山间破庙之中,小沙弥缓缓睁开了双眼。
“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我是...空谷,百年之后有灭世之灾?”陌生的消息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让他略微有些不适应。
他看到自己身前破败不堪的佛像,下意识地向前跪拜。
在跪拜的过程中,他的气质迅速变得沉静,深邃。
再次起身时,他的内心一片平静,对自己的变化也有了一点点疑惑,但是又感觉自己好像本来就是如此。
应该是这一拜让他唤醒了一些莫名的东西。
空谷眉眼平和的看着眼前已经看不出模样的佛像,他拜的不是这泥塑的佛像,也不是什么心中的佛祖。
他应当是不信佛的。
拜的是蕴藏在这佛像背后,某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空谷静坐片刻,仍是什么都没想起来,便也不再回忆,起身便朝着破庙外走去。
......
新东方客栈。
作为城里少数还开着的酒楼客栈,又是多年经营口碑上佳,三教九流的人都愿意来这里吃一盏酒,也关注关注这天下大事。
故而虽是战乱,但这客栈的生意反倒比平日里要好些。
“听说了吗,最近咱们南边出了个平南王,说是陛下御笔钦点的平乱大将军。”一尖嘴猴腮的干瘦男子凑到桌子中间神秘兮兮的说。
“切,皇帝老儿早就死了,哪来的什么御笔亲封,怕又是个草寇头子占山为王耍威风呢。”张屠夫大着嗓门不屑的喊着。
旁边的人听到了有的连连附和,“那可不是,现在这世道,今天西边起来一个,明日东边又反了一个,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出来抖抖了。”
干瘦男子可不满就这样被人下了面子,伸着脖子跟那张屠夫抬“这位可不一样呢,说是有上天相助,带着自己的人马杀的是无人能挡。”
也有人没有参与到他们关于天下大事的议论,只是担忧的轻叹,
“马上就要打过来了,我们这安生日子还能过多久啊。”
空谷轻轻的放下茶杯,呼出一口白气,将茶钱放在桌子上,穿好斗笠便朝着客栈外走去。
一身僧侣打扮,又面生,不免有人在暗处嘀咕。
“这小和尚看着面生,你们可知是什么来路。”
“应当是近日才入城的,城西那个荒了许久的破庙还记得吧,这小和尚就安置在那里,还把那庙收拾了每日上香呢,听说好像是个哑巴......”有些了解的如竹筒倒豆子般的就说了出来。
这日子本就无聊,自是最会拿旁的人消遣,如果被消遣的人有什么不好的那更是再好不过。
未有理会身后的闲言碎语,空谷径直推门离去。
一出门,没有了屋内妥帖的炭火,刺骨的寒风一阵阵刮过。
放眼望去,满目霜白,厚重的积雪映的整个世界银装素裹。
空谷看着天上的鹅毛大雪,心中暗叹。
这么冷的天,会冻死人的。
与先前在酒馆里截然不同,街上行人寥落,回去的路上时不时的街边便有已经被冻的僵直的尸体,老人,妇人,小孩......身上的雪都有一尺厚了,这样的天气,连乞丐都不会出来乞讨,
空谷径直向着城西的寺庙走去,每日他都会来新东方客栈喝一盏茶,听听旁人的议论,不论真假,也算是少有的门路了。
走到寺庙前的时候,空谷脚步一顿。
寺庙里有人,而且不少。
两个腰间挂着刀剑,浑身散发着凶煞之气兵士把守在门前,令人望而生畏。
空谷只是看了一眼,也不做停顿,继续朝着庙里走去。
果不其然被拦下来,不过这守卫倒也客气,没有进一步驱赶的动作,只是其中一个人进去通报。
许多年前这座寺庙的香火在城里也算首屈一指,这些年虽已荒废,地方倒是挺宽敞的。
庙里已经升起了一团火,几个身披裘衣的围在篝火旁取暖,衣服上的残留着雪刚化留下的水渍,应是刚到不久。
周围一圈一圈的兵士层层把守,将中间几个人护住。
那位守卫穿过兵士,跑到篝火旁的一位相貌不凡气宇轩昂的青年旁汇报。
“让人家进来吧,我们占了人家的地方歇脚,可万没有让主人家在雪地里受冻的道理。”青年人往火堆里扔了把柴火,淡淡的吩咐道。
空谷进来后,也不去多看这伙人一眼,只是坐到自己的蒲团上,双手合十默念经文。
不一会,又有一个士兵走到青年的身边,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
“将军,已经向周围的打听清楚了,这小和尚也是入城没有多少时日,不是本地人,占了这座荒庙后,靠给那些富贵人家售卖些手抄的佛经度日,平日里也免费提供些线香给过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