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馨的头巾和蒙面还严严实实的裹着。
魏长河会查到她的身份是一回事,她不给半点对方留下半点把柄便是另一回事。
到时候就算对方知道她的身份,只要没有明面上撕破脸,她就有转圜的余地。
她心中的暴怒虽然还没散去,但理智已经回归身体。
她手中的九节鞭缓缓落了下来,目光奇异的看着魏长河,在他警惕的目光中突然出声问道。
“是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派人去抓他们?他们从到了岭南起就格外安分,每日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让家人吃饱穿暖。
“他们已经卑微落魄到这般地步,是谁让你寻他们的麻烦,最后一点平稳日子都不让他们过下去?
“你之前没想过要寻他们的麻烦,按说无人提醒,这些你也不会想到这些才是。”
躲在内室中的周瀚岭听她这样问,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同凌馨虽然没有过接触,但之前在山上时他也观察过。
这人明明什么都听顾景辰的安排,此时怎么会突然如此机敏?
还是说她刚刚在进城的路上,顾景辰同她有所交代?
周瀚岭一时间心中各种念头闪过,他将身子缩了又缩,只盼着房外的魏长河不要提他的姓名。
院子里,魏长河已是在心中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之前给他出主意的时候怎么没说,这几家人里有个身手了得又不怕死的家伙?
他看着对方落在身前的九节鞭,背脊都一阵阵发紧。
“是有人同本官说顾景辰他们意图谋反,我收到消息自然要将人抓来仔细审讯一番。”
“意图谋反……”
这四个字差点让凌馨气笑:“落魄到饭都吃不饱的几家人,县令大人觉得他们靠什么谋反?别人的一张嘴吗?”
魏长河被凌馨言语讥讽着,也察觉出一点不对劲来。
但,他身为应平县的县令大人,便是他判断有误,也由不得旁人置喙。
“这等事,自然是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本官念你今日来我县衙捣乱是初犯,不与你计较,速速离开吧。”
他摆手,端出一副大度宽容的架势。
凌馨哼笑一声:“他们几人的罪名呢?”
“自然是……”
魏长河脱口就要说出自然是要将人带来仔细审问,但碰触到凌馨嗜血的目光,他涌到嘴边的话便化成:“可以不予追究。”
“呵。”
带着十足讥讽的笑声响在魏长河耳边,他只觉脸上一阵发烫,心中对顾景辰几人却是越发怨恨。
不过是一群被抄家削官的流犯,居然也敢同他叫嚣。
他们算个什么东西!
但此时面对凌馨凌厉的目光,他这份怨恨和不甘只能暗暗压下,只等以后再寻机会将人好生收拾一番。
凌馨手中的九节鞭突然一抖,直直朝身后来人抽去。
九节鞭精准的抽在身后试图偷袭之人的大腿根部,擦着某处划过。
“魏大人,若是我的那些家人出了意外,我的鞭子下一次一定不会落错位置。
“若是你能寻到可以拦住我的人,便只管对他们动手,不然,不如维持现状,你做你的风光县令,我们做我们的阶下囚。
“至于你说的叛乱谋反,不如等我们能吃饱饭,手上有了银子,你再来给我们定这个莫须有的罪名也不迟。”
凌馨收鞭的动作很慢,她身后,被抽中大腿根部的那个官差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
魏长河看着地上不停打滚的官差,身下阵阵发紧。
“魏大人若是不信,咱们只管试一试,看我的鞭子是否能抽在魏大人身上。”
泼皮无赖一般的威胁话语,偏偏让魏长河说不出半句硬气话。
若是这一鞭子抽在其他地方,他还能硬气一些,只当是为了前程牺牲自己。
可,那个位置抽坏了,那就再难治愈了。
他无法想象未来的几十年里,只能看着夫人和妾室,却是再无法同她们做些什么。
他死死咬着牙,迎着凌馨似笑非笑的目光,好半晌才说了句。
“好,本官应你,这件事可以暂时揭过,以后再也不提。”
但也只是这件事,他今日在他们几家身上得来的屈辱,日后一定会全部寻机会百倍千倍的报复回去。
凌馨呵呵一笑,闻言又摆了摆手。
“既然魏大人如此大人有大量,体贴照顾我们这些流放到岭南的罪臣,那不如送佛送到西,今后五年的服役也帮我等减免了可好?”
“你不要得寸进尺!”
魏长河气急败坏。
这人简直是蹬鼻子上脸,太过无耻。
若不是忌惮她手中的九节鞭,他又如何肯屈尊降贵的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