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鹬痛锤他大腿:“都怪那个男人。”西鹬小手紧紧握拳,“要让我知道他名字,我肯定给他扎小人。”
纪敛冬没有躲闪,闷哼一声,笑道:“他叫李赤努,木子李,赤色的赤,奴力努。”
西鹬扣着他裤子侧面的条纹装饰,不禁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警察记录时看到的。”
当时她被两人塞进车里,不清楚状况。待警察把人带走了,纪敛冬才给她开了车门。
“他会被拘留吗?”
“我想不会。”如果起诉十几年前的□□案是否有希望?但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取证困难,很难给他定罪。齐女士好像也不太想提当年的事。
纪敛冬觉得有些棘手。
“我不想再看到他。”西鹬声音闷闷的,说出心中所想,“他不配。”
纪敛冬想起今天告别时,齐楚媛对他说的话,他将西鹬扶正:“明天齐女士下午的火车,你想去送送她吗?”又用手指点点她的额头,“都靠出红印了。”
西鹬呆住:“明天就走?”
纪敛冬逗她:“你今天不还赶人家走来着?”
“对哦。”她还扬言她不想在看到她。
“她说她想多留些日子也是怕你被欺负,现在看来指不定谁欺负谁呢。”
西鹬噘着嘴:“谁要她管了,她都保护不好她自己。”
“想去吗?我开车送你。”纪敛冬再看不出她心里的矛盾和爱逞口舌之快的毛病的话也是白活了三十年。
“不去。”
“真的?嘴硬的孩子会吃亏哦。”
西鹬强硬扭过头,两手叉腰:“不去。”
夏日的午后,世界透亮得如同水晶球形状的八音盒,阳光刺眼而热烈,倾斜下来,人类在其中溺水。
纪敛冬躺在橘子树下的摇椅上,剧本盖住他的脸,慢慢滑下,他大梦初醒般迷迷糊糊地大了一壶水走到花坛边浇花。他的动作很慢,又不拖泥带水。清水从花洒里泄出,闪耀出流动的金属光泽。西鹬托着下巴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阳台上观察他的动向,隐约间在小水壶花洒口看见一道微乎其微的小彩虹。
她不可思议地喊:“纪老师,彩虹诶!”
纪敛冬被她吓了一跳,手里的花洒也滴滴答答的山穷水尽似的。他抬头问:“在哪?”
“在你手里。”西鹬手撑着下巴,小鼻子皱起,嘴巴一张一合,“现在没了。”
纪敛冬看看花洒又望望她,便了然于心,他乐呵呵地说:“你等等。”说完便走进屋里。
他迁出一团绕好的水管,将水管一头包在水龙头上,另一头捏在手里。修长干净的手拧动水龙头开关,然后大跨几步走到花坛边。巨型水花从他的手中绽开,清冽而隽永,零落于月季、蔷薇、橘子树上,整个世界在阳光下抖落清澈的水光。
一道大型的彩虹凌驾于纪敛冬手上,流水潺潺,彩虹依旧。
西鹬深黑色的惊讶瞳孔拨云见日般,雨后初晴了。
她的笑容像水鹿饥肠辘辘许多日后终于吃到一点盐巴那样,初生而明媚。
纪敛冬心里也跟着明快许多,笑问:“以前见过彩虹吗?”
“见过,但都没有这个好看。”
“或许是心境不一样了?”
西鹬若有所思:“以前暴雨过后只想呼呼大睡呢,哪里会管它好不好看。”
纪敛冬想,一个从前对下雨天避之不及的孩子,恐怕是没有心情去欣赏雨后彩虹的。
如今他看到她的快乐,也跟着安心许多。
还好,以后的雨后放晴,她都不会错过了。
院子里一片潮湿,橘子树月季花在落局部小雨。
西鹬忙不迭下楼,抢了纪敛冬的摇椅位置。
纪敛冬一寸一寸将水管卷起来,边看她:“你要帮我看剧本?”
西鹬草草翻阅,不免疑惑:“这么薄,你看那么多天?”
纪敛冬笑:“故事很短,人物很厚。我现在的工作就是从只言片语里提取人物的性格、背景、经历、思维逻辑,人物关系、矛盾冲突。然后让他成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有点像做阅读理解。”
纪敛冬认同:“差不多,这是基础。”
“那你昨天从只言片语里有没有读出来我…”西鹬略作停顿,话锋稍转,“齐女士是个怎样的人?”
“她是活生生的人,可不只是只言片语。”纪敛冬纠正她,点点她的额头,继续道,“我可以感受,但不能说,因为文字是会过度解读的。但是剧本不同,演员可以加上自己对人物的理解,甚至可以增加情节、动作细节、对话,丰富人物形象。”
“哦。”话语略生硬,她脸蛋儿一鼓一鼓的,像啤酒倒进杯子里最上面一层浮沫,装饰性强,气泡感十足。
“她家庭美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