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持想他应该是失恋了。没有到撕心裂肺的地步,气愤多一点。喜欢那么久的姑娘被一个陌生男人勾引走了。他并不意外西鹬会喜欢上其他人,他感到无力的是,那个男人与他完全是迥然不同的两种人。
他的少年意气在纪敛冬面前显得十分幼稚不安。
毕业后他为了释放心中积压已久的叛逆,做了许多他自认为潇洒的事情,比如烫头染发、抽烟喝酒、穿不合身的衣服。他不否认这是在向他的父母示威:他的身体属于自己,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尽管他总想烫回直毛,抽烟的时候要忍住咳嗽,觉得白兰地不如汽水好喝,宽松校服比奇装异服穿着舒适,但他仍要做下去,为了看到父母气得急胡子瞪眼,为了自己顽固不化的尊严。
他与江奕相识于玫龙理发店。
江奕作为学徒给意图叛逆的陆持烫了一头卷曲到怪异的头发,陆持忍气吞声没做评价,江奕自我感觉良好,兴奋地说这是他此生完成的第一颗头。
二人相看两不厌,一来二去处成狐朋狗友。没几天江奕就带着陆持在斯诺克台球厅混熟了。
这天他将西鹬送到酒吧就向着斯诺克台球厅疾驰而去,一待待到天黑。
打了几局心烦意乱,索性在一旁一根接着一根抽烟。
鱼龙混杂的地方八卦多,全是男人的地方,口水里都掺着女人的名字。陆持见怪不怪,也懒得打理。
但当隐约谈到“西鹬”、“圣女”之类的字眼时,他折断了手中的香烟。
在场的人不多,一个刚高中毕业的黄毛,一个寸头高三生,一个理发店老板。加上陆持这个紫色卷毛,一共四人。
黄毛先挑起话题:“你们知不知道我刚刚从酒吧出来看见谁了?”
寸头抄起球杆戳黄毛的腰窝:“别卖关子。”
黄毛皱起猥琐的脸:“我们高中的,西鹬,听过没?”
理发店老板一杆进洞:“前任圣女啊,她咋了?圣女又不是不能喝酒玩乐。”
“Nonono,”黄毛煞有介事地接着讲,“他上了一个男人的豪车,举止亲密,啧啧啧,而且那个男人看起来都能当她爹了。”
寸头添油加醋:“她高中时不就这样?亏老子还暗恋过她呢!说好听的叫一声圣女,不好听了叫神交…”
寸头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持一拳挥过来,脑袋狠狠砸进台球桌里。
黄毛扔掉球杆狠踹了他一脚:“陆持,你发什么神经?”
陆持忍痛抱腹:“你们嘴巴放干净点。”
寸头牛鼻子喘着粗气,语气没软下半分:“你是没见识过我们脏的时候!”
黄毛促狭道:“我记得你高二那会就因为她跟人打了一架吧?怎么现在还想做人家的护花使者?可是人姑娘看不上你啊,人坐上豪车在那老男人腿上发骚呢!”
陆持两眼涨得通红,咬牙切齿道:“怎么?你就算发骚傍大款失败了,也别在这编排人姑娘啊。”说完便给了黄毛鼻子一拳。
三人扭打在一块,不分你我,理发店老板匆忙喊人来劝架,拉开的时候,一个个鼻青脸肿,面目可憎。
台球厅老板怕事情闹大影响生意,选择息事宁人。把三位都赶了出去。
陆持疼痛难忍,瘫坐在店门口,打通了梁笑的电话。
“让我趟这趟浑水?”陆持听见她轻蔑的笑,接着是细碎杂音与酒杯碰撞的声音。
陆持尽量让自己呼吸平复,诚恳道:“除了你想不到别人了。”
“等着。”抛下两字,梁笑果断挂掉电话。
陆持看着梁笑穿着包臀裙从摩的上下来,不忘开玩笑:“姐姐豪爽。”
梁笑托起陆持的下巴,上下左右浏览了遍,噗嗤一笑:“丑得呀!”
陆持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牙缝里挤出两字:“梁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这群青春期荷尔蒙怪,不通过打架来消耗你们过于旺盛的精力会死吗?”
“我是主持正义。”
“谁来为你的脸蛋、你的胳膊腿主持正义?再打就残了!”
陆持说不过他,只好求饶:“你别挖苦我了,姐姐。”
“行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能自己站起来吗?”梁笑见好就收,毕竟这孩子伤得确实不轻。
“医院太远了,去药店买点外伤药就行。”最近的一家小型医院,骑摩的要近两个小时的路。陆持觉得只是皮外伤,没有必要。
“行,上车。”说着便扔给陆持一只粉色头盔。
陆持陆持不情不愿地带上梁笑硬塞给他的头盔,吃力的爬上摩的后座,便听见梁笑隔着头盔类似悦耳混响的声音:“你要觉得重心不稳就靠我肩上,我虽然讨厌揩油的男人,但不会跟小孩计较。”
小孩?小孩?!陆持愤愤不平,意图激情辩解,结果因为肌肉撕扯幅度过大,脸部伤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