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戏是假,用情是假,大量眼泪是泪腺受到刺激、痛苦源于他灵敏的联想能力。他人生的觉大多数情绪都被戏剧解构。
他不明白爱情,但善于表演爱情。
纪敛冬轻易捕捉到她脸上的微变,就算在醉酒的情况下。
是一种泫然欲泣的犊羊表情。
他移开目光,淡淡道:“你怎么了?”
“牙疼。”
冰冷的生理疼痛可以减少三分之二的感性色彩。至少纪敛冬这么想。
纪敛冬用逗小孩的语气说:“糖吃太多,长蛀牙了?”
“才不是!”长蛀牙是儿童的特权,发生在成年人身上显得很丢脸,“最里面那颗。”
她不确定,那是一颗未发育好的牙齿。
“智齿?”
“智齿?”高考体检不查这个。
“经常痛?”
“今天第一次。”
“我看看?”是询问的语气。
西鹬不带半分扭捏,抬起下巴张开嘴巴,以待他的诊断。她呜呜嗯嗯道:“你看看。”
“舌头往下压一压。”纪敛冬食指对着空气往下一点,西鹬像触碰到对应开关似的乖乖照做。
西鹬嘴大张着也闲不下来:“我听说鳄鱼舌头又扁又大,不像人类的又软又灵活,所以剔牙的工作都交给了埃及鸻。”
纪敛冬很努力地辨认她呜呜嗯嗯的声音到底是那几个字,思索了一会儿,笑着说:“你的意思是你是鳄鱼,我是埃及鸻?”
西鹬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会认真回答,不管是胡编乱邹还是没话找话。所以西鹬很喜欢跟他胡说八道。
西鹬突发奇想:“你说是哪只鳄鱼第一个意识到它牙疼难忍的原因是因为吃掉了停在自己牙齿边上的埃及鸻的?”
“我猜它们会用自己的语言交流。”生物都是经验动物,一个群体里面,如果只有一两只生物没有牙疼状况,其他生物都会总结经验,探求差异,找出牙疼原因,然后去纵容一只埃及鸻或者其他什么生物。
他想那些牙疼的鳄鱼应该会很后悔自己吃掉了那么多可爱的埃及鸻医生。
“可是它们基本不发出声音。”
“鳄鱼为了吸引配偶,会发出低雷一样的声音。这是一种次声波,人类是听不到的,但是鳄鱼发声时喉咙会“砰砰”得震动,激起人类能看得到的水花。”
“人类看不看得到对它们来说好像并不重要。”
“是的。但是自作多情的人类总喜欢用浪漫的语言来解构生物本能。理性的人类参考鸟翼与昆虫翅膀进行飞机设计,感性的人类会吟诗作赋或说些酸话。”
“比如说?”
“要像鳄鱼一样示爱。”
他的动作很轻,一只手虚托着她的下巴,像在观察石膏塑像的阴影轮廓,只用眼睛打量,没有多余动作。
冷静从容地仿佛在检查一只小狗身上有没有长虱子。
“看不太出来。”纪敛冬收回手,“可能长在里面了。”
虽然纪敛冬有刻意地保持着距离,但西鹬突然看清了他的脸。可能是疼痛的感觉刺激得她的视元神经变得更加敏感。
他的眉毛很浓,眉上有剃眉刀的痕迹,所以第一眼看去淡了一块,像落了一层雪。眼睛颜色很淡,由此黑色瞳仁就越发清晰,像两颗受难钉牢牢地将瞳孔钉在眼白上。鼻子高而挺,芭蕾舞练功裙的弧度,有种庄重之感。唇色比一般男性的鲜艳,十分健康的粉,凝着唇珠,想要滴落一样。
忧郁的五官,淡薄的皮,厚重的骨头。
西鹬诚恳评价:“你长得真不赖。”语气和夸陈引做饭好吃时如出一辙。
“怎么个不赖法?”
“不嫩不老刚刚好。”
纪敛冬挑眉:“火候掌握得不错?”
西鹬竖起大拇指:“比奶油蘑菇汤炖得好。”
纪敛冬没辙地用食指轻点她的鼻尖:“还能这么跟我胡诌,看来是不疼了?”
“一阵一阵的。”西鹬连忙双手护住自己的鼻子,“你是不是喝醉了。”
在她手上写字都虚拿虚放的人,竟然会做这种动作。她合理怀疑他醉了。
纪敛冬笑得坦荡:“微醺。”
水光潋滟晴方好啊。
西鹬脑海里蹦出一句烂话,十分符合她此刻心境:你还老,今晚我不碰你。
阿婆晚上习惯点蜡烛照明。
“阿婆,点蜡烛多危险啊,稍有不慎会失火的,以后咱们都开灯,好不好?”
西鹬真想叹气,她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给西音桦科普火的可怕之处。
讲的声势浩大,什么老房子着火一烧全烧光呀,花花草草都会被殃及呀,院子里的鸽子从宠物变成食物呀,都说过了,但阿婆根本不听,西鹬怀疑点蜡烛是写在她基因里的,跟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