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接着,底下的学童也跟着摇头晃脑地念着。
我一瞬间却被吸引了,我回去时天已然黑了,我望着天上的月亮思考: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那是什么意思啊!
后来,我也常常偷偷的去那院子听那位先生讲学,那位先生明明看到我并且明显被我的样貌吓到了,却也不会赶我走,还故意说着些什么:
“大丈夫更不应被形体拘泥,正所谓巧画无盐丑不除,此花风韵更清姝,从教变白能为黑,桃李依然是仆奴。
这钟无盐长得丑就是丑,我们不能不承认,但是她贤达明理,品德高尚,还能助齐宣王治理朝纲。
这梅花高洁,即使用墨汁画出,也比那庸俗的桃李美丽呀。”
慢慢的,我在那里竟然苟且地偷学了三年都没被发现,直到又一年春天。
我提着没卖完的山里挖的野芋头,拿着一点钱买了前几天那先生所说的了解道法的《道德经》。
我兴奋的抱着它去听老先生讲课,只是那天,学堂里空无一人,我拉低帽檐,再用蓝布蒙着面,拐着脚鼓起勇气走进去。
我颤着心,抚摸里面的桌子,笔架。
我好奇的盯着这里的一切,忽然发现一个坐榻下面还放了一本书,我还试着在哪里坐着读书,直到夕阳西下。
我第二日再去时那里依旧没人,我在摊子边才听到上街学童谈论叹息。
原来那老先生昨日在学堂中忽然晕倒,长辞于世了。
学堂修整七日,为这位先生哀悼。
我连忙问了学童打听到了那先生的陵寝之所,才知道他安息在了东郊的梅林。
于是我怀着感恩之心去祭拜。
正是这一天我遇到了银花。”
李安说着话望向屋子外面那一排枯着皮正在发绿芽的蜡梅树,笑了笑:
“可惜你们来晚了几日,不然便能一睹这寒客怒放。
朔风吹同云,万木不敢芳。黄衣何许仙,窈窕未离房……”
那日梅林点缀了无数的黄蕊,使得三里之外都能闻见飘香,就像是迎接斐老先生去一样。
李安跪在斐先生坟前答谢教诲之恩。我忽然见一女子面带丝巾,身着黄白斩衰而来,却仿佛仙子飘然而至,那双微红带泪的眼眸让我愣神地忘记了哀伤。
见人不停的走向李安,他才意识到自己看呆了都忘记遮掩自己的丑陋的脸,赶紧站起来低头拉下帽檐,来不及试去膝盖上的黄土,牵扯一下一身皱巴巴的破旧衣裤,极力遮掩自己的窘迫。
却只听到那姑娘银铃般的声音:
“你是我爹爹的门生吗?昔人已去,不必太过悲伤,我爹常说 '' 世间多奇妙,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他走了我也很伤心。
但是,我爹说他是去了这世间最美之处逍遥去了,要我好好活着,只要人世不灭,我们终将再见呢。
哎呀,你的裤子都破开了!
不如随我回去先补一补,这还是初春,天冷着呢,别被冻着了。”
斐银花别过眼说话,出于对自己父亲门生的亲近之情。
李安低头一看,竟是□□破开了,一时羞涩无比,双手慌乱,不知拉帽檐遮住脸,还是,遮住……
唉。
本来李安心想先逃跑为妙,但不知怎的,看见那抹身影,双脚如有千金重,就是不肯走。
他连忙从怀里找出遮脸的蓝色方巾,那是他在集市上第一次贩桑椹果子吓到人了,与一位卖手巾的姑娘换的。
那是他出门必备的物件,母亲走后父亲只教过我缫丝,等到银花来了,她才教会我织布呢。
最终呀,李安还是跟着她走了,斐离先生家原来住梅林尽头的小山上,春雪的时候,斐银花依旧没有摘下面纱,温柔地坐在屋檐窗下为我缝补:
“这是家父以前的旧衣,外面下雪了,你穿的太过单薄,希望你不要嫌弃。”
听着那话,李安站在那里局促不安。
她忽而转过身,美目婉转地看着李安:
“小公子,那竹门背后有火炭,不如你去生些火,烤烤你被雪打湿衣服。”
李安局促着,本想说不用不冷,斐银花默默又从李安身上收回目光,认真地缝补,穿了几针见人不动,才淡淡道:
“我冷。”
束媣听到这里,摸了摸眉,心想众生皆苦真不是一句假话呢,不过是些人都会有的事罢了,大概她都能猜到后续,于是有些悻悻然,不过,还是礼貌性的回了句:
“哇,银花嫂嫂心思细腻,那么冷的天,李大哥你当时肯定冻坏了。”
“是呀,娘子后来和我说,其实早就看到我的脸了,那日看到我穿的破破烂烂的,大冬天的跪在她爹的墓前,全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