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位死去的护士不一样,劳拉记得,她曾倚靠在窗边,温柔地哄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日落余晖下,映得她的侧脸犹如天使般圣洁。
现在,圣母玛丽亚已死。
卡尔滕布鲁纳少校的理由很简单: “她没有尽到照顾帝国婴儿的义务,她应该为自己的粗心付出代价。”
其他护士也受到了惩罚,但下场或许只比集中营好一点。
众人麻木地散去,似乎已经见怪不怪。
她至死都没有闭眼。
那纯净的瞳孔里彷佛倒映出劳拉惊恐、颤抖、失语以致于完全僵硬在原地的身影。
士兵小跑着过来,收拾了那具尚且温热的尸体。
晚餐前艾丽娅嬷嬷嘱咐关好门窗,不要让孩子们跑出去玩。
与其说是一句叮嘱,不如说更像一句命令。
劳拉在替孩子们倒水的时候,杯子里的水轻轻震动了一下,接着,是几只鸟雀被惊飞扑棱棱飞远的声音。
“上帝保佑。”
艾丽娅嬷嬷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喃喃道。
很可笑,劳拉看着这女人苍老的侧脸,像她这样的人竟也会信奉上帝么。
他们杀死了圣母,耶稣已经胎死腹中。
劳拉今天的脸色实在称不上好,毕竟做了一宿噩梦。
全是白花花的脑浆和血淋淋的死人头。
弗里德里希不满地看着她: “我一个月最多见你两次,你再怎么讨厌我,也没必要这样摆脸色吧。你现在的样子活像个吊死鬼。”
“我不可能每个月都过来,你最好给我点有用的消息。”
“怎么?”劳拉用泛着青灰的脸色看了他一眼,眼神在他的下三路游移, “一个月最多两次,你这么快就吃不消了。”
“……你!”
弗里德里希被她气得快要跳脚,自我消化了一下怒气,才对她说: “你最近有什么收获没有。”
劳拉伸手摸上他结实的胳膊,用力捏紧: “战友,快,给我一点力量。”
“咦!”弗里德里希触电般拍开她的手, “……我们好像还没有熟到可以互摸的程度,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女人。”
“我看见杀人了。”
劳拉很平静地说完,然后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哈?!”
弗里德里希先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但劳拉没心思理会他后面是不是嘲讽。
她“噌”地从地上爬起来,手脚敏捷到弗里德里希一瞬间怀疑她是不是某种猿类,下一秒,他就措手不及地被这女人第二次勒着脖子摁到墙上了。
“你、你……”
弗里德里希被勒得脸红脖子粗,他严重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好莱坞电影看多了,或者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否则怎么这么喜欢勒别人脖子。
妈的,手劲真大。
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
他眼角泛起泪花,骂道: “你他、他妈真勒啊!”
“我为什么不敢?”劳拉的面色冷硬, “不瞒你说,我的业余爱好是拳击和巴西柔术。”
“你得发誓。”
“凭什么?”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你得发誓,这件事完成以后,你必须马上把我送回去。”
劳拉盯着他,咬牙一字一顿道, “我一天都不想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瓦格纳医生想弄死我就让他来吧,他要是第一天不来,我第二天就直接上门弄死他。”
“你……”弗里德里希刚想说话,就发现这女人勒着他的手竟然在轻轻发抖。
他的眼神从劳拉的手缓缓移到她的脸上,同她对视了一阵。
“啧。” 弗里德里希忽然笑了起来,背放松地靠着墙,彷佛被勒着的人不是他: “什么嘛……原来也是个胆小鬼。”
劳拉直接松开了手,离他远了些。
弗里德里希直起身理了理被弄皱的衣领,又恢复了那副傲慢冷酷的模样。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
接收到劳拉冷冷扫视过来的目光,弗里德里希说, “既然这样,那我答应你。”
“首先,聪明和谨慎不矛盾,”劳拉冷哼了一下, “可我只有一个脑袋,军爷。”
“其次,我不相信自己的运气,谁知道下一次倒霉的是不是我,在这种地方,违法乱纪的事情多的去了,哪一天一个不留神,祸从口出,我总不可能次次都指望你们来救我吧。”
“最后,有个叫艾丽娅嬷嬷的老护士,有几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她亲手负责的,从不轻易交给别人,其中,有两个孩子,你对比一下我给你的名单,他们是1936年1月同一天出生的,是一对龙凤胎,叫尤纳斯和荷莉。”
劳拉顿了顿,继续说, “虽然勒本斯伯恩中心一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