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欢你,但我不是随便的人,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一个没有话语权的戏子。李牧风,你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好欺负?如果你不喜欢我,那请你不要再说让人误会话,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我也有情感,我也有私心……”
他又凑过来,揪着我的小指:“不是。”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凉了半截。不是。不是什么?不是喜欢?终究是我一厢情愿吗?我把手抽出来,别过头去。眼泪落下来,洇在我的裙子上。
“不是戏子。”我听见他说,“你是我的缪斯。”
戏罢,戏台下的人已经走完了,服务生在清理桌上的垃圾,在清扫场地,后台的老生在开嗓,下一场好像要唱《击鼓骂曹》,一切忙忙碌碌的声音被我屏蔽,我只能听见他说
“不是戏子。”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喜欢他,还是喜欢他身上那种我没有的洒脱和自由,我只觉得好像就是他了吧。
萍水相逢,相见恨晚。
什么是爱,什么是恨?我并未参透,别来春半,未来还长,我们才刚刚开始。
我感到一片阴影笼罩下来,清冷凛冽的味道冲进我的身体里,扩散到每一个地方,泪水划过我们唇齿相依的地方,是咸的。
他说:“要开心,要笑,要做你自己。”
“阿是,我带你回家,去我生长的地方。”
那是一个自由的地方。
他的家乡在青海玉树青藏高原上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城市,这里没有成熟的商业街,有的只是虔诚又简朴的人,这里的人好像都认识李牧风,一路上不断有人冲我们打招呼说着扎西德勒,我虽然不懂,但也学着李牧风向他们合手点头。
“扎西德勒在藏语里是你好的意思。”
“阿是,我们家本来在玉树也算是名门望族,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母亲意外去世,父亲四处云游,只剩我一个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用我的小纸去勾勾他的,以这种无力的方式告诉他,我在。
这个仅与黄土高原有着一山之隔的地方,不同于千沟万壑的荒凉,这里水草丰茂,牛羊成群。李牧风把我摁在梳妆台前,给我绑辫子,给我套藏袍,又在我的头上,手上,脖子上戴上红玛瑙绿松石等一系列我叫不上名字的藏族饰品,他说,入乡随俗。
要让神山认识你,他会保佑每一个来到玉树的子民。
李牧风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马,我们不说话,就迎着阳光往前走,走到山的那头去。
“你骑过马吗?阿是。”他问我
我摇摇头。
“马是牧民的好朋友,要想在日落前把牛羊赶回去,就靠他们了。”
“李牧风,他们怎么认出自己的牛羊啊。”
“牛羊和人一样,有自己的群落,有感情,他们身上都有记号,不过我想更多的是靠心灵感应吧,万物有灵,牛羊也对它们的主人有感情。”
我走累了,他拖着我上马,我踩着马蹬狼狈又吃力的爬上去,他就在前面牵着,后来他也踩着马蹬骑了上来。不同于我的笨拙,干脆又利落。
我又看到了与他的不同,心里莫名有些失落。
“李牧风,你是从小就会骑马吗?”
“在这片牧场上,没人不会骑马。这里的小孩儿生于这片牧场,长于这片牧场。他们的目之所及是牛羊,是草原,他们长大后也要与他们的父辈一般守护这片牧场。就像你一样,你是守护昆曲的人。”
他单手持缰,另一只手拉着我扶好马鞍上的把手,两腿一夹,马儿如离弦般的箭飞奔出去,我重心不稳猛的前倾,他一手扶正我。
草原上所有的东西立刻鲜活起来,天地一物,我却只听得见猎猎西风在耳边呼啸,马蹄有节奏的踏在草地上,溅起早晨还未干透的水珠,混杂着泥土的湿和青草的香,偶闻远方传来几句悠长嘹亮的牧歌,一片岁月静好。我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反被风灌了一口,喉头呛出几点铁锈味。
李牧风见状便勒马停了下来,凑上来想看看我的情况,我一转头看见的是他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凉薄的唇。
“你怎……”他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又被我堵了回去。
他原来扶着马鞍的手松开了,转向扶向我的后脑,认真又热烈的回应着,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去,马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来了,安静的吃着草。天色渐晚,余晖之下,我们在马背上热吻。
偌大的草原,只有我们两个人。
第二天,他带我去了文成公主庙,说要让圣女见见我这个信徒,我不是那么博爱的人,一愿前路无坎坷,二愿常能伴君侧。
虽然现在还是春季,但中午的太阳已经很大了。我今天出门穿了一件吊带碎花长裙,又搭上一件开衫,回到民宿之后,我很顺手脱下开衫,随意丢到沙发上,感觉到一只大手附上我的肩头,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