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我的书架上，把纸和炭条拿来。”杨俨吩咐。
刚收拾完地上醋溜白菜的岚儿，应了一声，急急走向小院。
“俨儿，你可知什么叫做大索貌阅？”杨勇‘竖子’二字差点脱口，猛地想到阿耶才称赞完杨俨是麒麟儿，顿时识相地改了口。
杨俨轻轻抬头，一对眼睛清亮如同水：“自然知道，这是三年前阿翁提出的，通过年龄把人分成黄（3岁以下）小（10岁以下）中（17岁以下）丁（18岁以上）老（60岁以上）五类，标记外貌特征，核查隐匿的流民。”
杨坚聆听着孙子的回答，眼神变得深邃，脸上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赏：“那你可知朕这么做的目的？”
“我听说北方未婚的人，只需要交半租，所以有的地方户籍上根本就看不见妻儿的登录，有的门阀士族，一户之内就有数十家，人口多达数万人。这样，大隋每年的赋税就会大大减少，而且他们拥有这么多人，也是相当大的隐患。”
杨俨的嘴角微微上扬，展现出少年特有的轻狂与勇气。
“那你说提升十倍是怎么回事？”杨坚眼神锐利，凝视杨俨。
正说到这里，岚儿已经将纸和一支黑炭条拿过来了。
杨俨跳下太师椅，他的动作中带着不羁的轻盈，双手拿过纸和炭条，坐到了杨坚的对面，说道：“阿翁，你坐着别动，我给你画张画，你就明白了。”
在座四人的脸上都露出一丝疑惑。
杨俨手中没有拿笔，难道要用那乌漆抹黑的炭条做画？
在众人的注视下，杨俨展开纸张，那支黑乎乎的炭条在他的手中舞动，沙沙作响，每一笔每一划都充满了力量。
“别动，别动，阿翁，马上就好。”画得正起劲的杨俨，发现杨坚脸上不自然的抽搐，赶紧出言制止。
“能不能快些，朕脸上痒。”杨坚有些无奈地皱眉，心里对这种束缚感到不满，看你能画出什么来，画得不好，必须要小小的惩戒一番。
他的手指轻轻地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忍耐着脸上的痒意。
杨俨也不敢耽搁，飞速的笔走龙蛇。
“嗯，好了好了。阿翁，你可以动了。”杨俨放下笔，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杨坚迫不及待地在脸上狠狠地抓了几下，才算解了心头之痒。
“阿翁你看。”杨俨挥动着手中画纸。
当纸张全部转过来时，四人倒吸一口冷气，目瞪口呆。
侍立一旁的岚儿抿嘴微笑，几个月前，第一次见到殿下给她作的画，她也是这般表情。
“这…这也太像了。”杨勇的声音中充满了惊讶和不信，他的眼睛在杨坚和纸上的画像之间来回比对，似乎在确认这一切是否真实。
云氏眨了眨眼，她从不知道儿子竟有如此厉害的画技。她的内心泛起了一丝骄傲与震撼。
元妃同样震惊，她见过丹青大师的作品，却从未有一人能将画画得如此纤毫毕现。
杨坚拿起画作，他的眼神变得复杂，画中人栩栩如生，和镜子中见到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他从未见过这般出神入化的画技。
“你这又是从那里学来的？”杨坚看着杨俨喃喃道。
杨俨也不答，微微一笑，让杨坚自行去脑补。在后世做混混时，他喜欢上了一个美院妹子，为了追到她，杨俨学了两三年的素描。
“你这画法必须有真人在眼前吗？”杨坚不愿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当然不是，只需有见过其人的在旁提示，至少可画出七八分像。”杨俨解释。
“那你试着给我画个人。”杨坚似乎很激动：“他的眼睛是明亮有神的杏形，胡子浓密，修饰得很好......”
炭笔不断滑动，杨俨聚精会神，脑海中不断浮现所学的光影、结构、线条......
一个面容俊美，眼神坚毅，一脸漂亮胡须的魁梧中年人，在笔下出现。
杨俨长舒了一口气，准备收笔。
身旁的杨坚早已眼泛泪光：“这是朕的阿耶，你的曾祖啊。”
他伸手取过画纸。
窗外透进的斑驳亮光，洒在他手中的素描画上。
杨坚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
在父亲的画像前，他放下了至尊的架子，成了一个思念父亲的普通人。
杨坚静静地看着，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整个房间弥漫着他对逝水流年的追忆。
许久，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卷起了那张画纸，交到老方手中，却见自己的手上已是乌黑一片。
“这画法难学么？还有怎么手一摸就黑乎乎的？”
“用木炭条画的，当然一模就黑。如果原本学过画的，有个十天半月就可把人画得八成像。孙儿身边的内监大安，学了半月，也就成了。”
“这对大索貌阅确有用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