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妃和云氏,都以担忧的目光看着杨俨,她们的手指紧张地交缠着,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杨勇额头上隐现细汗,声音微颤道:“阿耶,俨儿年幼无知......”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请求。
还没等他把请罪的话说完,杨俨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打断道:“阿翁,我心中有个疑惑,你减轻了人民的赋税,废除了市税,放开酒盐专卖,再用大索貌阅搭配《输籍法》,难道不是为了让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吗?”
“奢侈可不是更好。”杨坚眉头紧蹙,声音冷硬如冰。
“当然不全是,每个人心目中的‘好’都有所不同。对于仅有十贯家财的人来说,一百文钱的饭菜是一顿丰盛的餐食,但对于家财万贯的人而言,这顿饭可能连看都不会看一眼。俨儿反对奢侈,但也反对过度的节俭。”杨俨眼神坚定,轻声反驳。
他想起了后世的商业时代,有钱谁不想过得更好,套房变别墅、单车变摩托。
“节俭更多是无奈之举。”杨俨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百姓有了富余,自然会向往更美味的食物,更温暖的衣物,更舒适富裕的生活。而不是守着钱,紧巴巴的过活。阿翁,你说对吗?”
杨坚目光如炬,沉吟片刻后道:“治国如烹小鲜,需慎之又慎。若不提倡节俭,恐怕富者可敌国,穷者没有立锥之地,天下就会大乱。”
“阿翁,这就需要推行士农工商的一视同仁,特别要注重商道,让每个人都发挥自己的长处,都能挣钱养家。”
“竖子闭嘴。圣人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商人重利轻义、为富不仁。
北齐的腐败衰亡,根本原因也在于商人众多,百姓脱离农业,四方逐利,因此埋下动乱的种子。”一旁的杨勇忍不住加入讨论,尽管他的声音微弱,但难掩激动:“农业才是立国之本。商人不从事农业生产,只凭着货物买卖从中渔利,获利甚至超过了种田。
如果不对商人压制,所有人都效仿商人,没人种田,那天下人吃什么?”
“俨儿,对你阿耶的看法,你怎么说?”杨坚眼中闪过一丝审视。自己的儿孙当中,没有一个像杨俨这样,敢在他面前坦然自若,侃侃而谈。
“北齐之败,确实与商人过多,农业衰落有关,但这并不意味着商业本身有错。问题在于没有找到一条使商业良好发展,同时又能保障农业稳定的路。”
杨俨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超出他年龄的冷静:“阿翁对税赋的减免,让布衣黎民有了余钱,除了吃食之外可以买更多的用品,如更好的衣物、书籍、茶叶诸如此类,间接促成了商业的发展。
而商业繁荣也会反过来促进物资大流通,如天竺的石蜜、西域的良马、香料。汉朝打通西域之路,将寻常的丝绸卖出了贵比黄金的价钱,更别提用极低成本的丝绸,换得了马匹、貂皮、毛毡等战争物资。”
说到这里,杨俨话锋一转:“如今我大隋兵锋正盛,横扫南陈最多一年可定。那时大隋也可北上,消灭突厥,重现霍票姚封狼居胥,窦固勒石燕然的壮举。”
“你既看史书,当明白穷兵黩武可是会亡国的。”杨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提醒道。
这话你跟你二儿子说去吧。杨俨心中吐槽了一句,面上毫无异色,平静地答道:“穷兵黩武说白了就是没有钱,大隋只有国富民强,兵锋劲锐,才能让万夷臣服。
《司马法》中说过:故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安,忘战必危。真正的天下可不止我大隋和南陈,近的有占婆、天竺、高句丽、倭国,远的就更不用说了。
灭国之战也是一种赚钱之道,花了十万贯打下敌国,必须回收几倍才行,不然灭它何用?”
杨坚沉默了。他的视线在杨俨身上停留了许久,眼中闪过了复杂的情绪,一时间竟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话。把灭国和赚钱结合?这7岁的孙儿口气很大,眼光更远。
难不成他真的去仙界待了5天?又或是天赋异禀。
“远的暂且不说。俨儿既有看法,你且说说如何扫平南陈?”杨坚最终还是决定听听杨俨的想法。
杨俨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要扫平南陈,首先应该以情报为先。我们需要详尽了解南陈的地形、民情、兵力分布,利用南陈内部的矛盾,收买或联合那些对陈叔宝不满的力量,削弱南陈的抵抗。”
“其次,在陈朝境内宣传大隋的仁政和南陈的暴政,动摇南陈军民的士气。”
杨俨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胜利已在眼前。
“接着,我大隋兵马们可以分进合击。一路向南陈的大城池和产粮地,切断他们的财路和粮道,使南陈陷入物资短缺;另一路则直取战略要地,快速突防;还可以把一支力量隐藏为奇兵,在决定性时刻给陈军致命一击。”
“最后,我们不能忽视对南陈百姓的安抚。我们要保证军队不扰民,不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