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家伙是谁?”珉豪已经回来了,一帮空地人站在他的身后,在走道的另一边。
他们的脸因为外面那难闻的臭味而厌恶地皱成一团,眼睛里仍然充满了恐惧,因为身后那个房间到处是尸体的景象而产生的恐惧。
“珉豪,来认识一下阿瑞斯。”托马斯说,往边上走了一步,向那个男孩打了个手势,“阿瑞斯,这是珉豪。”
珉豪结结巴巴地说了几个让人听不懂的词,好像他还没有决定好要从哪儿说起似的。
“我们应该把上面的床铺拆下来,搬到房间周围,”纽特说,“然后我们全都可以坐下来,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托马斯摇了摇头。“不,首先,我们得去找到特蕾莎,她一定是在别的某个房间里。”
“不是一个。”珉豪说。
“你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检查了一下这个地方,大的那块公共区域,这间房间,我们的宿舍,还有一些通向外面的上了锁的门——我们昨天就是在那儿下了巴士进到里面来的。那些门从里面上了锁,套了链条,真是不可思议,但是我没看到任何其他的门或是出口。”
托马斯困惑地摇了摇头,那感觉就像是上百万只蜘蛛在他的大脑里织了纠结缠绕的网。“但是......昨晚是怎么回事?那些食物是从哪里来的?没有人注意到其他的房间吗?厨房,任何别的房间?”
他环顾四周,希望找到一个答案,但是没有人回答。
“也许有一扇隐藏的门,”纽特最后说,“瞧,我们一次只能做一件事。我们需要......”
“不!”托马斯喊道,“我们不能一整天都在跟这个叫阿瑞斯的家伙聊天。门上的那个标签说明了特蕾莎应该在这里的某个地方,我们必须找到她!”他吸了一口气,纽特冷静地看着他,“或者,我必须找到她。”
没有等其他人答复,他已经向那扇门走去,一路上推搡着经过其他男孩,穿过人群,返回到那块公共区域。
“按我说的做。”纽特在他身后气冲冲地说道。
那股臭味扑面而来,就像一桶没处理的污水泼到他头上一样。那些肿胀发紫的尸体挂在那里,就像猎人挂在那里等着风干的猎物,他们失去生命力的眼睛回瞪着他。
胃部泛起了一阵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刺激反应,让他又忍不住想要呕吐。他闭了一会儿眼睛,用意志力将那阵反胃平复下去。当他终于平复下来后,他开始寻找特蕾莎的痕迹,尽他最大的力量集中注意力,不去看那些死去的人。
但就在这时,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万一她......
他在房间里四处奔跑起来,视线在那些尸体的面孔上搜索着,他们中间没有她。宽慰感消解了刚才那一瞬间的恐惧,他集中精神开始观察这个房间。
这块公共区域四周的墙壁看起来再平常不过了:光洁的石灰涂成白色,没有任何的装饰。并且因为某种原因,也没有窗户。他快速地在这整块区域里四处走动,一边走一边用他的左手在墙壁上一路摸过去。他走到了通向男孩宿舍的那扇门边,走过那扇门,接着就来到了他们前一天进入这间房子时走过的那个入口。那个时候天下着倾盆大雨,现在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想起不久之前在那些疯子身后的那轮耀眼的太阳。
那个入口——或者说出口——由两扇大铁门组成,表面银光闪闪。就像珉豪说的那样,一道巨大的锁链——有一英尺那么粗——穿过门上的把手缠绕得紧紧的,两把巨大的门锁将链条紧紧地锁住了。托马斯伸出手去拉扯那串链条,试试它们的结实程度。金属链条触手冰凉,纹丝不动。
他期待听到门外面那侧的撞击声——应该有眩疯病人正在努力想要闯进来,就像那间宿舍房间窗户外面的眩疯病人一样,但是这个房间静悄悄的。唯一的声音也是低沉的,从那两间宿舍那里传过来——来自眩疯病人的遥远的喊声和尖叫,还有空地人正在讨论中的低语声。
托马斯灰心丧气地继续沿着墙壁艰难地行走,直到他走回那间被认为是特蕾莎的房间里。他一无所获,甚至连可能是另一个出口的一道裂口或是缝隙都没找到。那个巨大的房间甚至不是正方形的——它是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呈环状,连个墙角都没有。
他完全糊涂了,他回想起前天晚上,他们还全都坐在那里,像往日那样狼吞虎咽地吃着比萨。
他们肯定看到了别的门,厨房,还有别的什么。但是他越是想着那天晚上,越是努力去回忆那些发生过的情景,他脑海中的画面就变得越是模糊。他脑中猛然冒出一个想法——他们的大脑过去就曾经被清洗过记忆。
难道同样的事又发生了吗?
他们的记忆被篡改或是抹去了?
特蕾莎怎么样了?
为什么阿瑞斯长得和诺莉如此相像?
绝望中,他想过趴在地上寻找陷阱或者别的什么机关——那些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