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扑到他的后背上,双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腰。正要去厨房吃早饭的纽特愣住了,虽然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吃弗莱潘的炖菜,但是诺莉整个人正贴在他的身后,乞求他不要离开。那声音里饱含着痛苦,纽特从来没有听过诺莉这样无助地喊叫他的名字,他不敢呼吸,直到他彻底喘不过气来,直到眼睛一眨就发痛。
“我不走,”纽特握住诺莉围在他腰间的手,想温柔地把它们移开,但是诺莉更加用力,他不得不说——“亲爱的,我要真的呼吸不上来了。”
诺莉听了这话才如梦初醒般地松开他,纽特转过身背靠着灌木丛瞧着她。
“我找到了出去的方法,在悬崖那里,”诺莉简短地说,“不过还需要弄清楚其他的一些东西。”她高兴地看着纽特的眼里亮起来,心里闪过一丝侥幸——纽特能忘记她再次违反规定的事情——所以当那抹亮光被新的担忧涌上来淹没时,她的心也随之落进了谷底。
“但是为什么?”纽特继续问道,诺莉能看出他在极力压制内心的激动——以表现出对她深夜进入迷宫的不满,“只要再等一天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走进迷宫,在白天——”
诺莉察觉到自己并不真正了解纽特,她不知道他居然可以是如此固执的人,因此她感到生气——为什么他就不能忘了这件事情,随即她又被一种新的恼怒淹没——因为纽特是对的。诺莉感到无可奈何,她向来不善于处理复杂的情感,尤其是自己心中的。
“因为我害怕,”诺莉立刻发现承认自己的软弱也不是很难,“在这里的每一秒我都觉得不安,我每天都在担心——”她握住纽特的手,她的话里不掺杂着一丝隐瞒,“我不敢想象那些人又会用什么样的手段来伤害你们,只需要动动手指或者按下几个按钮,可能是毒气,或者某一天这里突然崩塌。他们都愿意把一群孩子放在如此邪恶的地方,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些,诺莉。”纽特说道,尽管他对除此之外的很多事情都抱有疑问,但他不想再追问了,诺莉身上的衣服沾着泥土,褶皱就像连绵不绝的常春藤——这一夜她一定过得很艰难,“我先找珉豪和艾尔比谈谈。或者先给你找件衣服。”
“对不起,我必须争分夺秒,”诺莉抱住他,摸着他金色的长发,“我怕失去你。”
“但我还是生气——”
“是的,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的鲁莽或者其他什么的,”诺莉认真地说,“我只是觉得你需要知道我,”她顿了一下,听了听其他人的动静,“并且你的内心足够强大——知道我们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
“好吧,”纽特搂住诺莉,摸着她的头发,“要是你什么时候需要我的生命,来,拿去就是。”
“什么?”诺莉忍不住笑出来,“契诃夫,谁教你的?”
“我不知道,”纽特很困惑,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说这么古老的话,“就在我的脑海里。”
“是那个声音吗?”诺莉危险地眯起眼睛,“他又来打扰你了吗?”
“不,实际上他几天之前就已经不出现了。”
“你饿了吗?纽特,要不要吃点东西?”诺莉搂住他的脖子,“大概才六点,你起得真早。”
“我还在生气,”纽特搂住她的腰,“不过我确实饿了。你需要吃点东西,诺莉。”
“先把你自己喂饱,”诺莉舔了舔牙齿,两个人从大屋和北墙的缝隙走出来,“我去喝点东西——昨天下午是不是宰了一只羊?”
“我让温斯顿给你留着了,这没什么。”
“晚上我告诉你我找到了什么,”诺莉朝着血屋走过去,“待会见。”
诺莉走出血屋,擦干净嘴角的血迹,羊血缓解了她喉咙的干渴,同时使她空泛的心脏获得充实。当她靠在一旁,看着黎明的光影和阳光的温和在纽特身上交相转之时,所有的事物对她来说似乎都轻而易举。
但她不可避免地想到一些事情,很仓促,这段爱情很仓促,她爱上纽特的过程很仓促,尽管好感和一丝莫名其妙的熟悉可以给她做支撑。
那纽特呢?
他爱她,这谁都能看出来。但如果她想同他一直在一起呢?把他也变成吸血鬼?诺莉皱皱眉,她不知道,可她发现自己正越来越认真。婚姻,她发了一抖,如同有人把她扔进北冰洋,她那失败的婚姻,同样也是急促的,受到青春中荷尔蒙和威士忌里酒精的鼓动。
算了,至少她的生命因为纽特的出现而重新蓬勃着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