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划了几门无关紧要的课程,羽毛笔的笔尖停在羊皮纸的末端,好像等我一点头他就立即结束这场咨询。
我的喉咙发出一种异样的响动,表示道:“很久以前我有这样的兴趣,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斯内普没有抬头,他当然懂得是因为什么使得它失去了必要性,但对他来说没什么可动容之处,“那么,别的打算?”
“教授,”我说,“你当年是怎样申请上霍格沃茨的教职的?”
他打住了一个轻蔑的表情,面部因此显得怪异。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阻止了他语出讽刺,反正他什么也没说,于是我接着道:“据说当年你们都想申请黑魔法防御术的教职,那需要什么?”
一团墨迹在羊皮纸上渗开,斯内普终于盯向我,吐出轻柔而阴险的声音:“利兹小姐,如果你认为,在你的提问里夹杂阴阳怪气的暗示,对你的职业规划有任何一丁点作用的话,那就错了。”
我不置可否。
我确实不知道未来要做什么,“一个足够强大的巫师”这种叙述过于宽泛,我甚至异想天开地去查过一种已经灭绝的职业,刺客,但后来发现他们和麻瓜牵扯得太深,巫师并不暗杀巫师。于是换了一个思路,想知道伏地魔是怎么崛起的。
几乎没有资料可查,但从食死徒的出身推断,他的第一步可能是在校期间结社,我既然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只好往后推一推——他毕业后申请过霍格沃茨的教职,好几次,均被邓布利多拒绝。
“你想申请做哪一门课的教师?”斯内普说。
“黑魔法防御术,”我说,“已经说过了。”
他扔开了手里那张作废的咨询报告,一张新的飞到桌前,我看着所有的课程都被划了“O”,也就是要拿满11张优秀证书。这肯定是没有必要的,五年级的这场考试只决定我们能往哪个方向继续进修,七年级那场NEWT才算有求职影响,我也不能想象黑魔王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
但我没有异议,伸手去拿咨询报告的同时起身,预备离去,斯内普却压住了那张纸。
“我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关心你们,无论你在盘算什么,我都不能苟同那是一种高明的想法,”他说,“最好放弃。”
令人生厌的拖沓语调非常难听,我的心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怒所攫取,没有缘由,没有必要,但我恨他,恨这些一度道貌岸然随后临风倒戈的人。他一定曾经跪在邓布利多面前忏悔求饶,然后在威森加摩庭审现场痛哭流涕地表演,获得了逃脱惩罚的机会,现在他又跪在伏地魔身前,转脸却还能装出一副——“关心”?!他怎么有脸面——
我刺耳地说:“您可真是一位热心的好教师,是吗?我十分好奇,您怎么能做到如此为人友善呢?”
他略显恼怒地冷笑了一下,显然已经经过克制。他说:“如果你的偏激行动,是为了你母亲的事——”
“不许——提我的母亲!”我高声道。
他或许是没想到我会如此大胆突然发难,有一瞬的怔愣,而我想必是疯了,不假思索地采取了行动,抢先一步发起进攻。
魔杖从我袖口滑落,抬起它几乎不花时间,这种攻击姿态已经成了我的本能。我抢在斯内普反应过来之前,用魔杖指着他那张脸念出了咒语:“摄神取念!”
本学年开始的时候他对我念出这个咒语,现在我还给他,内心不可自制地生出一股幼稚的快意。但它只是一瞬间,我的意识闯入一片黑海,并立刻察觉到危险,仿佛猛兽追在我的身后。
咒语一定成功了,那种精神互连的恶心感与在高尔身上试验成功时如出一辙,然而我在深海中什么也找寻不到,与高尔精神世界直白的袒露完全不同,斯内普的大脑里一片漆黑。我的意识拼命往前奔跑,仿佛穿越一扇又一扇的门,既为了找到有价值的东西,也为了不被身后危险的精神捕猎者所抓住。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集中,脑海里浮光掠影过一些残损的影像,就好像是斯内普遇到过的某些无关紧要的人,我徒劳地在其中搜寻父母的影子,可一无所获。
守卫领地的猛兽追上我了,好像挥出了爪子一样,我感到一阵剧痛,意识回笼,斯内普站在我面前,抓着我的衣领,脸上是不可置信的震怒。我冲他露出一个疲惫但得意的微笑,想到他一直把我当做另外那些平庸却异想天开的学生,轻视我,阻拦我,势必没有预料到此刻,我就忍不住想笑。
“如果我没猜错,你私底下在练习的咒语远远不止这些,”斯内普嘶声说,看上去快气疯了,“利兹,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吗?!没有变成傻子的风险吗?!你怎么敢!”
我盯着他在盛怒中那张难看的脸,没有一丝犹豫,唇齿几乎没动,第二次试图入侵他的大脑。
进入这个房间时我还没有攻击斯内普大脑的打算,可现在我是绝对出于自己的意愿,而斯内普没有想到,也不会想到我掌握了无声咒并且胆敢第二次向他攻击,自大让他毫无防备,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