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比我的深一些,还微微地绽露着。他不停地嚷嚷“痛得要命”,庞弗雷夫人不得不拿了一瓶止痛药水过来,帕金森在床的另外一边握着他的手,满眼泪花。
“我要呕吐了。”米里森小声说。
“我也是,”我收回视线,坐起来,“我觉得我可以回去了。”
“别,你再休息会儿!”我床前的另一个人说。
说真的,我很惊讶,波特跟着我一路来到了医疗翼。
也许是为了打探一下马尔福的情况,他的神情相当消沉,我能想象到他在担心那个猎场看守的结局。
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我犹豫了一会儿,到底也没说话。虽然对海格和他乱七八糟的课堂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也觉得他在这堂课上放出鹰头马身有翼兽来是越界了,但此刻说这些不是落井下石吗,毫无意义,而我也给不出什么有益的建议来。
庞弗雷夫人又带着一卷绷带过来了,把它扔到马尔福手臂边,绷带自动包扎起来。然后她开始驱赶其他人,波特心事重重地和我道了别,米里森则问我晚上回不回去,我答应她肯定回。
马尔福仍在小声痛呼着,像是他要死了似的。
没等我下定决心喊他闭嘴,斯内普教授就出现了,他看上去并不着急,但仍然大步走了过来。幸好庞弗雷夫人还在我俩旁边,率先向他解释:“这两个孩子被课上的神奇生物抓伤了,受了些苦,还好没有其他事。”
教授下巴略收,就算作点头了,护士长转头去忙碌别的事情,他看向我俩。
马尔福不叫唤了,抬起他的胳膊展示已经被包好了伤口,他虚弱地说:“教授,我被伤得很重,那头畜生要付出代价……”
“谨慎,马尔福,我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的?”教授慢慢地说。
他走到床边,抬起马尔福的胳膊,接着说:“给你的父亲写信吧,他不会高兴知道自己的独生子在霍格沃茨遭遇了这种对待的。”
“当然,我爸爸不会放过他们的!”马尔福一下子高兴起来,苍白的脸也多了一丝血色,显然得到了院长的支持让他底气倍增。
我听到“他们”这个词,知道海格恐怕要跟他的那头巴克比克一起遭殃了。
“好生将养你的伤,保留证据。”教授危险地低声说,嘴角挂了个似有似无的笑。马尔福重重地点头,表示明白了指示。
我腿上的伤口麻麻痒痒的,仿佛破开的地方正在快速地生长黏合,然而斯内普教授一到这边来,我就立刻感觉不到这种骚扰人的生长了。
虽然他对马尔福的态度也说不上关怀,但好歹没有指责,而对我,教授几乎是有些讥讽地说:“你快要像那些格兰芬多一样,成为医疗翼的常客了?”
“我只是碰巧……一点小伤,这就可以回去了。”我说着就想下床,却被教授拽住了胳膊。
他有力地把我摁回了床上去,然后拿出魔杖。有一瞬间我感到了巨大的危险,几乎要弹起来,然而杖尖只是指着我的小腿,教授无声地念着什么,那个还在愈合中的伤口一下子长好了,我的腿上只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红痕。
“啊……谢谢您……”我颇为吃惊。
“回去吧,”他冷淡地说,“你还是偷偷加上了那两门课?上学期我给你划掉的。”
我感到窘迫,方才还想知道这种快速愈合是什么魔法,被教授这么一戳破,就不再敢提了,匆忙转移话题:“您为什么不替马尔福也——”
“他伤得很重,”教授说,又望向马尔福,两人仿佛交换了什么心照不宣的眼神,这让他感到满意,“得有人意识到,学校不能是一个危险的地方。”
我彻底明白海格这次可能是在劫难逃了,心里有点嘀咕,但也不是特别关心,紧接着又被斯内普教授问:“你借走的书还没有还给我。”
是的,上学期强行“借我”写报告的书,当然记得带来了,只是我没办法一起交给收作业的人,于是回答:“晚饭后送到您办公室来可以吗?”
“七点。”
我答应下,然后溜走了。
我注意到马尔福刚刚一直在瞥我,看了我好半天,目光复杂,我没理他。
提前结束的课程剩下的时间都在医疗翼耽误了,大礼堂正是晚饭时间,我坐到长桌旁边时很多人都在议论方才发生的事故。几个高年级说着马尔福家的权势,嗤笑这下惨了。达芙妮很吃惊我这就好了,她当时不在我们附近,而帕金森跟她描述了马尔福的伤情之重,她还以为我也不能动弹了。
格兰芬多那边也闹哄哄的,不过礼堂一向不安静,我揣着心事,什么也不想听,跟附近询问的人随便敷衍了两句,吃过饭后就立即回到了寝室。
我拿上厚重的书籍,又在袍子的外兜里装上了一个小小的药剂瓶。
淡金色的汤剂在瓶子里不停地冒泡,浮到表面的气泡迅速地破裂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