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诺在酒吧外站了一个多小时，听着里面鼎沸的人声，对里面究竟是何盛况十分好奇。
“刘谨言”原本和她一起，但中途被严队叫走了。因为民警们找到了菅文茜的住所，发现了那具被冰冻起来的尸体。
“怎么不进去？”
于诺循着说话声抬头望。
夜游神坐在酒吧门口立着的半人高的灯箱上，笑盈盈地看着她。
灯箱表面，“色彩”两个字一上一下，是酒吧的名字。闪动的彩光若隐若现地穿过夜游神的长腿，给这位以黑暗为主色调的神抹上了明艳的色彩。“色”字被她的腿挡住了。
于诺出于礼貌，答道：“说是人满了，不让进了。”
“你不需要他们的允许。”
于诺明白夜游神的意思，只要放自己的魂魄出来，就可以随意进出，但是她决定听从纪信的忠告，不再频繁地离开自己的肉身，以确保活得长久一点儿。
“不好奇吗？”夜游神又问。
“夜游神的工作是什么？”
夜游神愣了一下，咯咯地笑起来，像品出一个笑话。
“谁告诉你神需要工作的，城隍吗？”她从灯牌上跳下，移步到于诺身边，悄声说：“他们只是被工作困住的灵魂而已。”
于诺不解。
“日游神也是吗？”
“当然不是。”夜游神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他只是个怂蛋而已。”
于诺更加不解。她认识的梁吉从来不怂，可以说是很勇。不论是小时候替自己出头，还是当警察后出警，他大概都不知道字典里还有怂这个字，他会念作“从心”。
他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歹徒用刀插心脏而作壁上观……
或许，日游神真的不是梁吉。
“你和他……”
于诺想让夜游神讲讲她认识的日游神，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嘈杂打断了她的问话。
演出结束了。
有人从酒吧门里出来，出了门便聚在门口，意犹未尽，不愿离去。
“日游神和梁吉是什么关系？”于诺提高了声量，导致路过她的人纷纷看向了她。
于诺没有在意那些路人，她在意的是夜游神的回答，以及不把握机会的话，这位丝滑的神仙又会悄然溜走。
夜游神看着于诺，第一次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对以前的你来说，他们没有关系。但以后就不一定了。”
又是一个谜语一样的答案。
“他为什么装成小孩到我家来？他要干什么？我爷爷奶奶是不是他害死的？”于诺越问越急，问出了心底深处她自己都不愿面对的问题。
在路人的视角里，她在对着一个不存在的什么东西说话，看起来诡异而令人发怵。
夜游神恢复笑颜。
“不是梁吉害死的。至于是不是日巡游害死的……”夜游神耸了耸肩，“谁知道呢。神杀人，从来不会针对某一个人。就像人在沙滩上，拿一粒沙子是丢不进海里的，抓一把沙子丢进海里，沙滩依旧是沙滩，海依旧是海，没人会在乎丢出去的那一团究竟有哪几粒沙。”
于诺愣住了。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就是一粒没人在乎的沙子，渺小到令人恐慌。
不对，只是神不在乎而已。
人是在乎人的。
“你别跟着我了！”
一个女生从于诺身边走过，推搡着身后跟着的男生。她手臂上挎着一只大塑料袋，袋里面装着的玻璃酒瓶们互相磕碰着，叮当作响。
男生被女生推得后退一步，可等她转身向前走以后，他无奈地笑了笑，又跟了上去。
“你想知道因果，为何不去问日巡游？”夜游神问道。
于诺从女生那边收回视线，看向夜游神，“他在哪儿？”
夜游神笑眯眯地看着于诺，随即飘向房顶，飞向夜空，“随我来。”她向于诺伸出手。
对于诺来说，这种勾引太具有诱惑力了，但同时也太明显了。
夜游神今晚的话很多，虽然无法确定她是否有什么目的，但反常必有妖。于诺很想跟她去，哪怕那有可能是一个圈套，但今晚不行。
她得尽快把城隍的事务簿找回来。
她向夜游神挥了挥手，然后向那个叮叮当当的女孩追了过去。
于诺现在是一个罗盘。纪信刚才教会她感应事务簿的位置，不只是事务簿，任何能够在她脑海中形成一个具体形态的东西她都可以感应，哪怕是她想象的。不过，纪信说最好不要瞎想象，否则唤醒某些不该被唤醒的东西会很麻烦。
她随着自己对事务簿方位的大致判断，不断缩小范围，一路追到平安派出所，又从派出所追到了酒吧，虽然总是晚一步，但好在没有丢了目标。
这会儿，她感应到事务簿正随着那两个年轻男女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