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到讲台这边来,书呢就先让他们两个帮你放到位子上好了。”
说着他看向眼前那两人。
“你们俩谁上来帮忙拿一下?”
“你的同桌,你去。”
陈昊年拿肩撞了撞少年,示意他赶紧上去,眼底尽是狡黠的笑意。
少年走向她,向她伸出了手。
孟渟只得把手里那一摞分量的书放在他的手上。在放书的那瞬间,她的指尖似是无意触到了对方的手心。
“谢谢。”她说得礼貌但疏离。
这时他们忽地停住了脚步。孟渟抬头,高二1班的班牌映入眼帘。上课预备铃在此时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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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叫孟渟,子皿孟,渟是三点水旁一个亭台的亭。”
这套新同学自我介绍的流程她实在不能再熟悉。
孟渟就这样站在讲台前,面对台下四十多双目光对她或好奇或恶意地打量和审判,内心淡漠,不起任何波澜,甚至只觉不耐和厌烦。但她的面上还是那弯恰到好处的微笑,从在行政楼见到周烨的时候开始,直到现在都不曾改变。
“接下来这段时间还请大家多多指教。”说完她微微朝台下的人有礼地鞠了一躬。
这就是她的伪装。
在人前温和无害地微笑,恰到好处地措辞,收敛而去她身上所有可能让人不快的锋芒,温婉文静得好像对方无论向她提什么要求她都不会拒绝。
忽地不知道从哪里恰逢其时地蹿出个“好!”,紧随其后是一人清脆响亮的鼓掌声,即刻打破教室刚才的片刻寂静,而全班同学似乎这才恍然回过神来,而后也开始有力地鼓起掌来。
章才临合掌:“好,从今以后孟渟同学也就是我们1班的成员啦,希望大家今后能和睦相处,互帮互助,相互学习,共同进步。”而后他转过头轻声对孟渟说,“那小孟你先回到自己位子上吧。我们这就开始上课。”
“好。”孟渟点头说。
此时全班的目光全然落在她的身上,如炬炙热,灼得她有些不舒服。但是她还是全然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面色从容地走下讲台,径直走向第一组后排。
耳边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多。
“不会吧她是要暂坐周净植旁边吗?”
“应该是。你看周净植旁边的那张桌子,那些书都是刚他和陈昊年从后门搬进来的,应该就是给新同学准备的。”
“不是。周神那位同桌这学期刚转到隔壁普通班,这会儿怎么又来个新的。周神那么厉害,坐他身边她那压力顶得住吗。”
“我听说这位新同学不是我们学校的,是从外校转来的,好像还是外省的学校,不知道怎么空降的我们班。”
“你哪来的消息这么灵通。人外省的你都知道。”
最后孟渟停在第一组的倒数第二排,任耳边惊呼声吸气声此起彼伏。
而看眼前,桌上堆叠的书高如小山,书旁的人此时正背对着她,手罩着头,大半张脸埋在臂间,看样子好像是睡着了。
大概是完成老章交给他的任务后,也懒得关心他这位新同桌什么自我介绍,直接管自己埋头就睡。
孟渟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她不顾议论声坐了下来。
才将桌面上高如小山的两摞书放进桌肚里,就听,“嘿新同学,”原来是前桌的陈昊年。这时他正转过头来,拿书盖住了自己的脸,俨然当代掩耳盗铃、无中生有的姿态,他煞有介事地压低声音说,“刚给你捧的场不错吧。”
原来是他喊的那一声好。
孟渟抬眸瞥了眼前人一眼,却看少年此时正两眼放光地看着她,似乎在期待她听到他这句话后,会做些什么有意思的反应。孟渟看穿了他的心思,她收回目光,简明扼要地说了声谢谢,面无表情,继续低头翻找自己的语文书。
陈昊年见状微愣。可能是没想到孟渟会回应得如此冷漠疏离,现在的她和刚才站在台上如沐春风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但这些似乎并没有挫败陈昊年尝试与孟渟畅谈的热情,他又凑近了些,挑起新的话题:“怎么想不开都高二下了还转学?”
“我见过很多高二转班的,还真很少见高二转学的。有从理转向文的,也有从重点转向普通班的,比如我们班,这学期转走了好几个,光是搬那几张空桌就把我们累得够呛。老章非说是我们平时不锻炼,身体素质差,硬要拉着我们体育课跟他去操场跑步。哦对你还不知道吧,老章是全马爱好者。你别看他好像有点中年发胖,其实那全是肌肉!他参加过A省很多马拉松比赛,冠亚军都得过,还是很有实力的。我们都说他来当老师实在是屈才了,应该去跑全马发挥他真正的实力才对。”
“不过话说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开学典礼吗?我好像没在我们班队伍里看见你哎。还是说,你一整个早上都待在行政楼?就周女魔头的办公室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