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剑柄,又见那小子泣血右目死死盯住他道,“你不该说我师父!”,语罢,就是倏然一声长喝,强大劲力压迫他连连向后退去,直为他那随从接挡住,右手发麻再握持不住剑柄,‘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你不该说我师父——”
那人又再道得一句,提剑逼近他身前,可真是好生没规矩,宋杲接过随从递来的剑,换以左手握持,目色往人身后一扫,“你等的人来了”。
“既是业已心无顾虑,那就拿出真本事来,好叫我看看潘瘟神当初不惜殉身维护之举,究竟是高明远识,还是愚不可及?”
秦检闻言先是往后一觑,果见二掌事已从那鲁惇处回转,刚且松下一口气来,就听此人如此言语,又是愕然又是疑惑道,“你怎会知——”,又想起此人先前‘恩怨’之言,难道——
“你、干办与我师父是何关系?”。
宋杲幽然一笑道,“想知道?”。
秦检怔怔点头道,“嗯”。
“你能接住我一招,我就告诉你一句,至于能不能猜出,一看你智识,二看你剑术。”
秦检应声道,“请干办赐教”。
振缨从外间回来,看这情势怪异之至,还没弄清究竟是这么一回事,就见那边两道身影已然缠斗作一处,遂移到公子身侧问,“这是?”。
沈淙却问,“如何?”。
振缨并未看到此前情景,因之有些不解那人为何不用惯用手,转目看罢两招,道,“那人若不换手,检公子就还有胜机。”。
沈淙略略安心,看着那边追行逐影劈刺拼杀,暗自思忖着已说出两句,“有易而无阳,有屈而无伸。”。所谓,日月为易,象阴阳也。有阴无阳,当是借指其熏腐之余的身份。又者,熏腐之人其中一类便是出自赤族之家尚未成年的子孙,这其间有屈枉存在也不足为奇。
而之后三句,则是,有禄而无寿,有祀而无祭,有祥而无祯。
句面都不难理解,句面?
易,申,禄,祀,祥。
这之前再贯之以‘宋’,沈淙忽而神色一凛,宋世翁三子,便是宋禄,宋祀,宋祥。而宋二世叔之子,则是宋易,宋申。当年宋世翁辖下监押官潘宪只来得及将阿申兄救出,而宋易则为依律没入宫府之中,未几便就病殁。日月为易,有阴无阳,至阳为日,杲杲如日,宋杲,便是——
眉目之间如此相像,只阿申兄更具英气,气质也更为沉稳,笑容温暖而又坚定。宋杲则更偏秀峻,气质却是乖戾,笑容轻慢而又戏谑,他早该认出来的。
那下一句当是——
“真可谓鸿‘运’当头!”,果听那道尖柔冷冽的声色,连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直向秦检面门刺去,而秦检——
就听振缨忽而疑声道,“检公子怎地立身不动了?”。
秦检右目圆睁,只看着那青黯一点向他刺来。
“坏了!”此时再叫振缨出手已来不及,沈淙也唯有厉声急喝。
“秦检,你答应过我什么?!”
“易”“申”二句甫出,他就已猜到此人身份。师祖原先就常与师父讲,没将恩主的两个孙儿都救出来,是他此生最为遗恨之事。师父也曾不止一次提起过他那位病殁的阿兄。
秦检怔怔僵在原地,呆呆望着那剑尖白光幻化出那日夜萦绕不去的梦魇景象,剑身所带的冷寒之气正像是那日凤林闸冷峭的江风,师父迎风立在舟头问他,“想清楚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