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叩门之人是大公子,司琪先是福了礼,后才解释道:“老太太吩咐,近十日免了各院里的晨昏定省。大公子且先请回吧。”
“可是澜姑娘不好?”九里嘴快。
“哪能呢。”司琪嗔视,又盈满笑意与晟丞渊道,“澜姑娘面上连片红肿已消,余下些深色瘢痕需要调治保养。”
“老太太说,免了晨昏定省也少些院里走动。”
“劳烦姐姐费心,烦请多照应祖母和澜姑娘。”晟丞渊提过九里手中食盒,递与司琪,“一些菓子,姐姐们吃个热闹吧。”
九里瞪圆了眼,就那么看着食盒过到司琪手上,可一句道歉的话都还没说给澜姑娘听,他不甘心。
“我想......”
“我......不想。”公子眼里有刀,他还敢想什么。
院门再次关闭,九里才嘟嘟囔囔的表示不满:“还没给澜姑娘赔个不是,倒是搭进去一盒子菓子。”
“你没听‘余下些深色瘢痕’,她现下吃不得这些带颜色的。”
“哦,那明日我买些不加颜色的来。”九里恍然,心下明朗。
才要进偏厅,又听有人叩福萱堂的门,主仆二人顿步,支棱起耳朵。
“我就猜着会余有瘢痕,这不是一早请合香楼掌柜亲自调配的玉颜膏,特意拿来给澜姑娘擦拭。”
用不着回头,听声音就知道是姜姨娘。晟丞渊不由轻睨身旁九里,寡言踱步进了偏厅。
“没知会到陶怡居吗?”
听闻姨娘姜氏进了福萱堂,晟老太太随口问向身边褚嬷嬷。
“都通知到了,各院里都是通知到大丫鬟那,只姜氏听闻是老太太的吩咐,还邀奴婢进了堂屋,仔细问了澜姑娘病情。”
褚嬷嬷帮晟老太太整理好衣裳,姜氏听了召唤才进了屋。
尊礼请安之后,姜氏道:“老太太您是知道的,我未出阁前便与瑛姐姐交好,时今她唯一孩儿病在府上,我实属挂念,寝食不安。”
说起自幼玩伴如今已天人两隔,恐引晟老太太难过,姜氏咽下哽咽,“以往,我艳羡夫人有二姑娘,苏姨娘有大姑娘,我那两个却都是弄鬼掉猴的泼皮。”
“望老太太垂怜,准我照看澜姑娘到康健,也了我无半个女儿贴心的苦楚。”
话未说完,人已经跪下,她以为抑制不住低落的泪,不会被老太太发觉。
却不想老太太早见她对襟褙子上的泪痕,打湿了靠红的海棠花样。
“怎么那么容易跪,你快先起来。”
嘴上嗔怪,晟老太太却示意褚嬷嬷去扶姜氏,趁人不备也悄悄掩了泪。
褚嬷嬷上前搀扶起姜姨娘,又背对着老太太假意帮着姜姨娘整理衣裳,确是留足了时间给姜氏将泪痕擦抹干净。
“你哪只眼睛看我像那石心肠子的?乐意去便去,快别在我跟前碍眼睛了。”
双方都知道彼此再多说不得一句话,姜氏匆匆屈礼,疾步出了老太太房。
“这个杀千刀的,巴巴跑来赚我眼泪。”
锦帕捂着嘴,晟老太太再抑制不住,又恐引旁人过分注意,只低声呜咽起来。
进东厢前,姜氏已经调整好情绪,掀帘进屋,满面春风已挂在脸上。
“快让我瞧瞧,可是真的消了肿。”
她突然进来,吓得围在一起研究双陆的主仆几人怔愣住了,个个抬着脸望向她,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待缓过味,云澜慌忙侧身遮挡住双陆,笑嘻嘻地和姨娘打着招呼,背后小手却不停扇抖,示意苍苍赶快收拾。
“我怎么来了?我怎么不能来?”
姜氏近前凑近云澜的脸,“我看看你这脸上会不会留疤。”
她仔细端详,道,“老太太旨意我照顾你,可万不能留了疤,若将来嫁不出去,可是要砸在我手上了。”
这话语像极了母亲惯说的,连语气亦是,云澜只觉眼底有股热流涌动,不觉微微咬住下唇强忍着。
“嗯,我瞧着也不大碍事。”姜氏发觉云澜眼有微漾,却不能再惹得这孩子掉眼泪,只道,“喝些清粥吃些小菜,忌上几日的口。只瞧着我们食肉,你莫要馋地吞咽口水便是了。”
云澜忽而失笑,鼻腔紧跟着吹出个大泡泡。
姜氏捧着云澜的脸,用随身锦帕给云澜擦净鼻涕,又佯装嫌弃侧开头:“怎么还冒泡泡呢,弄我这一脸。”
随意在脸上沾了几下,又道:“我瞧着你也是白长这几岁,和沣儿差不多少,见了我还藏玩意儿,就不能带着我一起玩?”
未曾想到姜姨娘会这么说,云澜只站着傻笑不知所措。
“怎的,你是怕输给我,还是怕我玩不过你?”
说着,姜氏便示意司琴布棋,司琴笑着应下,姜氏又道:“来钱的,你有没有钱啊?”
“有的。”云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