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皮沈有意无意地瞥了我一眼,目光落在我左手的手肘上。
“我那个干女儿啊,五岁就被我买回来了,左边手肘上有个粉色的胎记,说好找也好找……”
正说着,忽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小丫鬟,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几只茶盅,里面装着大半盏的残茶。
刚好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脚下绊到了一个门槛,身体瞬间一个趔趄,托盘往前一扑,大半盏茶从我肩膀上泼下来,几乎打湿了我左边整条衣袖!
“对不起对不起,夫人,我不是故意的,我该死!”
小丫鬟慌得马上跪下来,像是吓得不行,连连在地上磕头。
“毛手毛脚的,废物!”
麻皮沈马上一脚踢过去,把那小丫鬟给踢翻在地上。
“弄湿了少帅夫人的衣裳,要是碰到那不晓事的,还当是我胆大包天,想给少帅夫人验明正身呢!人家是什么人,那是天上的金凤凰!就算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干啊!”
这么一说,反而堵了我的话。
我这一条袖子都湿了,冰凉的粘在胳膊上。
麻皮沈又赶紧点头哈腰地说道:“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少帅夫人,实在是沈某家里这些不长眼的下人冒犯了,沈某在这里给您赔罪!”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就在自己的胖脸上“啪啪”抽了两巴掌。
一面拿眼觑着陆楚寒。
“少帅夫人,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家里刚好有现成的新衣裳,沈某让人拿一件来给您换着,就当是赔您的衣裳了,您看成吗?这天气凉,要是受了风寒,那就是沈某天大的罪过了!”
陆楚寒还是没说话,就好像这事跟他无关似的。
我把脸一板:“沈爷怎么待自家的底下人我管不着,但凡我是个菩萨心肠,是不是我都得假称自己是什么小兰春,好给他们救苦救难!
今日偏偏张三不问,李四不问,也没见别的哪个女眷的衣裳被打湿。沈爷嘴巧,好话歹话都让你给说了,这什么接风洗尘的饭,哪个爱吃便去吃,我是吃不起!”
我说完,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李副官急急地叫了声:“夫人!”
背后陆楚寒一双锐利的鹰眼,目光分明还死死地锁在我身上。
“你站住!”
我脚步略顿。
“便是不吃这顿饭,也没有湿着衣裳回去的道理。夜里凉,别说又受了风寒让奶奶责怪。”
我转过身来,看着他没什么感情地吩咐道:“你就先跟着沈老板,去把这身衣裳换了罢。”
陆楚寒这人本来就不大把我放心上,今天带我过来,就是特意叫我来赴这鸿门宴的。
要是麻皮沈直接把我带走,或者把我怎么样了,等他想起我来,怕是黄花菜都凉了。
我马上拒绝:“我不去!我害怕!前日晚上沈爷就逮着我要强行带回去,如果不是刚好遇见少帅,我怕是已经遭了毒手!”
麻皮沈那双眼睛,像毒蛇的信子一般,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但他脸上依然是笑呵呵的,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马上说道:“请少帅和夫人放宽心。沈某这就叫丫鬟把衣裳拿过来,就在那边的厢房里换便是,绝不会冒犯到夫人。”
他看看陆楚寒,又道:“沈某便和少帅您在这外间候着,便是有什么事,夫人出个声,可不就听见了吗,沈某哪里敢做什么手脚?”
我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但这次我可以把胳膊肘烫伤了来应付他,可不能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欺负。
话得提前说明白了。
我还是站着不动。
“沈爷这是欺负我们乡下人没文化么!这般三番五次地强调我长得像那什么花街柳巷的头牌姑娘,也不知是夸少帅呢,还是骂少帅呢!”
叫我这么一说,麻皮沈赶紧又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是是是,少帅夫人教训得是!瞧我这嘴!我这嘴瓢,老说错话,该打!”
陆楚寒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说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有疑惑,当场解了便是。回头沈老板可别说我陆家藏匿你的什么干女儿啊丫鬟的,坏我少帅府名声!”
他说着看向我。
“既然如此,你就去把衣裳换了罢。凌,慧,贞?”
叫我名字的时候,一字一顿,就好像也在等着看这场好戏似的。
我用力抿了抿嘴唇,抬起胳膊,直接把左边湿掉的袖子给挽了起来,露出一大截手臂,还有手臂上缠着的巴掌大一块纱布。
我咬着牙,当着众人的面,又把纱布给揭开了。
里面的皮肉被烫伤,一片的红肿燎泡,皮肤破溃脱落,虽然已经上了药,但依然看起来有点吓人。
李副官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把胳膊举起来,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