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暮华一直没回电话,这让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晚上,易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这时,手机响了。
是郁暮华的电话。
她飞快地按下接听键:“郁老师。”
“嗯。”郁暮华问,“你找我有事?”
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还有一点鼻音。
“我……”易卿咬着嘴唇,思索着怎么开口,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找个什么理由。
“郁老师,您还好吗?”
电话那头除了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什么回应都没有。
“我没事,”郁暮华缓缓开口,“你不用自责。”
他看出来了?看出她的自责来了?这就是学霸的直觉吗?
“我……”易卿用手划拉着枕头上的哆啦A梦,不知道如何开口。
“易卿,实验的事情你别有压力。”郁暮华呼吸声有些重,“PXRD图谱拟合的事情鲁老师跟我说了,那个不难,回去我教你。”
PXRD图谱拟合,从而倒推出单晶结构,这是在单晶解析中最难的一步。为此,学院专门开设了一门单晶解析课,教授这门课的老师专门去德国学了两年,才算是精通。
上课的时候那位老师就说过,PXRD倒推单晶没有什么规律性,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针对不同的实验体系有不同的解法。当时他举了两个例子,虽然都是单斜晶系,但解法完全不同。
他竟然说不难?易卿笑了,也是,对于他来讲,或许没有难的事情吧。
“那就先提前谢谢郁老师啦!”易卿心情大好,语气都变得轻快起来。
“快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郁老师。”
“嗯?”
“医院怎么说啊?”
郁暮华看着报告单,没有说话。
“我不是要窥探您隐私啊,”易卿急忙说,“我……我就是……就是……” 就是了半天也没就是个所以然来。
“我知道。”郁暮华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有一点贫血。”
易卿早就怀疑他贫血,每次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都很慢,还时不时犯晕,脸色蜡黄,就很明显的贫血症状。
“郁老师,您最近是不是没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我跟您说啊,那只手表您可不能只当是摆设,一定要按它提醒的时间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郁暮华被她逗笑了:“还说我呢,也不知道昨天是谁半夜才从实验室回去。”
“我——”易卿一时语塞,她确实没有以身作则,也不怪他会揶揄她。
“郁老师,”易卿换了一个思路,“您不能跟反面教材比啊,俗话说‘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我这种行为应该让您反思自己,而不是批评我。”
嘿嘿,完美自洽!
“再说了,”易卿继续说,“您跟我也比不了,我22岁,正值壮年。您都34岁了,早已经不年轻了,身体可经不住造。这人有时候吧,不服老不行。”
郁暮华失笑:“你可真记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好了,仇也报完了,你该睡觉了吧,”郁暮华略带玩味地说,“年轻人?”
“嗯,郁老师晚安!”
“晚安。”郁暮华语气轻柔。
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易卿很快就沉沉地睡去了。这一晚,她梦到了郁暮华,他在教她PXRD拟合。梦中的他很温柔,无论她问什么问题都耐心解答,还时不时把她逗得哈哈大笑。
她果然是魔怔了。
两天后,易卿恰巧在电梯里碰见了郁暮华,除了脸色有一点苍白,他整体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
“郁老师,早啊!”易卿笑着跟他打招呼。
“早。”
声音也跟之前听起来没有区别,看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叮”电梯门开了,易卿走了出去:“郁老师再见!”
下一秒,郁暮华也走了出来:“先别急着再见,讨论完你的数据再说再见也不迟。”
嗯?她今天是约了鲁南屹讨论PXRD数据,可是没通知他呀,难道是鲁南屹跟他说的?
“郁老师,这个数据也没有那么着急,我跟鲁老师先讨论,实在解决不了,我再去请教您。”
人家毕竟病刚好,她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麻烦他,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她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走吧,鲁老师在等着了。”郁暮华没有理会她,径直朝鲁南屹办公室走去。
易卿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鲁南屹办公室门开着,他正在调试投影仪。
“鲁老师,”易卿敲了敲门走了进去,“昨晚我把PPT改了一部分,已经把最新版本的发您邮箱了。”
“小易,”郁暮华回头,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