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瑶放下心来,不再像刚才那样担忧得跳脚:“那就好。咱们这么多年没见,期间出了许多意外,你这丫头最好给我平平安安的。”
盛瑶絮絮叨叨地说完这些,又说要和盛初一起走,不想待在宫里受人胁迫之类,然后去内殿更衣。等她再出来时,肩上背了个小包袱,满头的珠钗早已不见。她把包袱随手放在桌上,坐在桌边擦脸上厚厚的妆,问盛初:“该走了,和你同来的那个人怎么不在?”
盛初道:“不在这里,就应该在殿外。他不想打扰我们叙旧,由他罢。”
盛瑶想了想,招手示意她过来。
见盛初不明所以地走过来,盛瑶似笑非笑地道:“他喜欢你,你也对他有意,我说得可有错?”
“……”
思量再三,盛初还是道:“嗯。”
“这终归是你的终身事,我也不好插手。若他诚心实意,又品貌端正、家底殷实,那也罢了;若他无钱无才无貌无德,不过是哄你开心,还硬要缠着你,”盛瑶一掷手中的毛巾,斩钉截铁道,“我可是要骂上门去的。”
盛初笑笑:“好,我知道。”
*
昏暗的暗道中,沈玄征凝神细听前方的声响,一步一步向前探去。
——正是程昭仪当年出逃时曾经走过的暗道。
盛瑶原先并不知晓这条暗道的存在,说要带盛初和沈玄征抄小路离开皇宫,以躲避程画影耳目的监视,但盛初却觉得不妥。
他们来时也是走的隐蔽小路,却仍然被李总管抓了现行,可见程画影的爪牙遍布皇宫各处。沈玄征听罢不语,思索后返回内殿,并示意她们跟上。
在盛初惊讶的注视下,他平静地用剑毫不费力地挑开了那张外表看上去几乎是焊在地上的贵妃榻,又从袖口掏出火折子轻轻一擦点燃,递给盛初。
盛初用火折子点燃旁边桌上的蜡烛,殿中顿时亮堂不少。盛瑶正想把另外几支蜡烛也点上,却被盛初拦住:“姐姐,不用。你去找几张巾帕来。”
盛瑶明白过来那蜡烛的用途,便将火折子扔在地上踩灭,转身去寝殿翻抽屉。
寻常地面都是砖石铺成,严丝合缝而无一丝缝隙,但这张地毯下的地砖却有松动的痕迹。
沈玄征利落地撬开地砖,对盛初道:“就是这里。”他将蜡烛放到洞口处,那蜡烛转瞬之间就已熄灭。
沈玄征眉头一皱,“别动。”他将地砖放回原位,让盛初退后。“不能走这条道。没有氧气,会憋死的。”
盛初深表同意。她在屋里来回踱步,摸着下巴寻思道:“既然地道不能走,那我们跳窗,如何?”
“跳窗?”盛瑶惊讶道,“这可奇了,外面都是人,你怎么走?”
然而,那边的盛初已经开窗跳了下去。
盛瑶一惊,忙叫着“妹妹”快步跑过去看。窗外传来“哐哐”两声闷响,紧接着盛初却自己爬了上来。
“不成。”盛初一本正经地道,“一宫的人毒倒了,还有其他宫室的人轮流换班。我猜他们都时刻盯着你一个人,应该是奉了程画影的命令。我跳出去的时候,听见有人说‘那边有动静,快去叫人’。”
盛瑶脸色瞬间煞白,忍不住掐了把她的脸:“你这丫头,越大越不听话!你把人都引过来,我们要如何逃?”
盛初道:“来了就都放倒,我怕他们?”
盛瑶气得正要骂,沈玄征却道:“不是盛初意气用事。这帮人,必须处理干净。”
他们进殿之后李总管就退了下去,焉知他没有把生人来访的消息告诉旁人?虽然盛初和盛瑶说话时,沈玄征在外面用迷烟放倒了李总管等殿中的所有宫人,但已经被李总管通知到的人仍未处理,说不定正是盛初惊动的这一波。
沈玄征正在想,谁知盛初竟道:“窗外说话的就那两个人,我已经打晕了,他们不会叫更多人来的。”
“……”沈玄征没有说话。
盛瑶反应过来是虚惊一场,气得戳她脑袋:“你这丫头越发爱取笑,怎么比小时候还淘气!”
盛初揉揉脑袋,嘟囔一句“疼”。盛瑶摆手道:“好了,反正今夜也不会有人来这殿里,他们只当我又在睡觉。你们不是有仙术么?憋气应该也不成问题,还是走暗道罢。”
“姐姐,你怎么办?”盛初问。
“我?我可以钻狗洞出去。”盛瑶满不在乎地道,“你要是担心我,和我一起钻也无碍。就凭守宫门的那几个喽啰,怕是还不够你塞牙缝呢。只是这位有些难办,他可不一定钻得过去。”
“不必,我自有办法。我一人走暗道即可。”沈玄征道,“她没走过暗道,不知道这条路总共有多长,憋气过久会难以支撑。你带她走。”
盛瑶点点头。“到时我们在江氏旧宅碰头。程画影痛恨江家人,不会踏足那里。”
盛初仍不放心,问沈玄征:“那里面都是有毒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