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子,殿中已没有茶叶了。”内侍道。
盛初听不清那女子的语气,但能感觉出她有些不满,说了句“奇怪,怎么会没有”就没再开口。又过了一会儿,那名内侍走出来,连头也懒得低一下,几乎是大摇大摆地走到他们面前。
“两位,请吧。”
见他一脸趾高气扬,盛初心中不免犹疑。
他口气不善,像是看不起他们的样子,似乎很嫌弃他们朴素的穿着。但殿中连茶叶也找不出,可见条件窘迫,那么底下的奴才又为何会瞧不起普通百姓?
难道,奴才比主子还有钱?
此刻殿中坐着等他们的,当真是位“主子”么?
——恐怕是个纸老虎,名不副实。
据那名内侍所说皇宫中现有几名主子,但盛初和沈玄征不知他的主子是否就是江憬愿,方才因为听到殿中人是女子,且还是个才人,他们才没跑路。现在这内侍满脸的不屑,更加让人起疑。
盛初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所有的犹豫顿时烟消云散。与此同时,沈玄征抬头看向宫殿门口的牌匾,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
盛初立刻会意,知道他看出端倪,拉住他的衣袖就往里面走。
那内侍见他们往里面走,便加快步子走到了盛初的前面。等他走远一些,沈玄征瞥了身旁的盛初一眼,见她似乎很有底气,便低声问她:“你的打算,可以告诉我么?”
盛初眼睛注视着前面的内侍,悄声道:“我姐姐乍到此地,肯定不知道怎么谋生,过得定然很穷。你听那内侍说这位主子的殿里连茶叶都没有,就知道肯定是她。”
她说着,走得更快了些。他听后默然点头,也加快了步伐。“殿前的匾额上写的是报琼阁,让人有些眼熟,应当是…”他欲言又止,“昭仪生前的居处。”
很快,他们走到了正殿门口。
那内侍替他们推开门,站在门边道了声“请”。两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一同走进殿中。
一进殿门,就见屏风后有人坐在贵妃榻上,背对着他们,漫不经心地摇着团扇。听见有人来,她也没有坐起身,歪在榻上道:“下去。我和他们说话。”
内侍退出门去,留下盛初和沈玄征。
像约定好的那样,沈玄征在门边布下隔音结界,防止有人偷听。盛初走到屏风前,由于不敢完全确认对方的身份立场,欠身万福道:“才人娘子妆安。”
屏风后,那女子转过头来,狐疑地问:“你是谁?来做什么的?”
盛初回忆着古装剧里的回话礼节,答道:“回娘子的话,民妇是来拜会娘子的。因娘子见多识广,民妇想顺便向娘子打听一位故人的下落。”
女子莫名其妙地道:“既然要找人,外面多的是包打听,一次五毛便宜得很,为何非要来我这里?”
“……”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们真是来打秋风的?”女子猜想道,“我确实没有钱,但你们想必也不信。这样,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让刚才那个李总管给你们寻个包打听,打听打听哪里有好差事,保管给你们揽到活,如何?”
盛初道:“…您是江才人么?”
“我是。”女子更加莫名其妙,“你有何高见?”
盛初无言以对,叹息道:“阿瑶姐姐,不用包打听,我也知道哪里有好差事。我现在来做你的宫女,不知算不算晚?”
屏风后,女子静默片刻,继而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自来熟,还叫上姐姐了…”她将手边的被子盖到身上,缩缩身子道,“我还不缺宫女,不用多个人伺候。”
这是要送客的意思。
盛初正要说话,只见那女子仿佛刚反应过来一般,惊得从榻上坐起身,也不顾被子滑落在地,就下榻走了过来。
此时,盛初终于看清了她的长相。
——和她记忆中姐姐的模样全然不同。容长脸面,削肩细腰,华服盛妆,珠钗玉佩。眼前女子的打扮,正是后宫妃嫔的仪制。
盛瑶定睛打量盛初一番,皱眉问:“你…究竟是谁?我妹妹?”
盛初道:“…是我。”
“你…”盛瑶目光中透着震惊,紧紧盯着她,“你…”
盛初没说话。
盛瑶见她默认,快走几步迎上前来,一把将她抱住。她咽了口口水,一连串问题如同连珠炮般地向盛初轰来:
“阿初?是阿初么?我不是在做梦?你都长这么大了?什么时候穿来的?爸妈呢?什么时候去世的?你怎么这么早就嫁人了?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拐我妹妹?”
盛瑶说到一半,突然看见旁边的沈玄征,便立马放开了盛初。
她难以置信地用一只手捂住嘴,另一只手指着沈玄征,恨铁不成钢地道,“他?就是他?你看看他,身上穿得破破烂烂,脸上黢黑胡子拉碴…”她全身发抖,扯着嗓子道,“怎么这么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