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够了你永远都模棱两可的说辞。”决绝的口吻让她浑身冰冷,“你就留在罗斯洛立安,专心做你的诺多精灵,尽你自以为的义务吧——梅格洛尔之女,费诺之孙。”
她满脸惊动,他知道了……
“待戒指完成之日,我自己一个回绿林——没有任何地方任何事比家园来得重要。”说着,他已利落地勒马回头。
战马呼啸而去。
独留下她,看着他消失在林道的背影,捡拾一地心碎。
…………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不要剩下我!
挽留的话却梗在喉间。
她用力握着拳,努力对抗着排山倒海的恐慌,指甲嵌进掌心刺出鲜红,可是那痛相比起心内的空洞竟无所觉。
像是以往每夜,梦见他躺在她怀内逝去的情景。心被逐瓣逐瓣剥开,凌迟般;像过去的数百年那般在暗影中徘徊,独自面对虚空,如无止境——
她什么都不求,只想尽最大的努力保存最珍贵的东西……安纳尔已经不在了,母亲和妹妹行踪不明,她只有瑟兰迪尔——她的生命中就只剩下这点星光,如果陨灭,将是永生的黑暗……
当她在泪水中抬头,他已经扬尘远去,不见了踪影。
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她最终跪坐在地上,任泪水一滴一滴和入尘土……
很久以后——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马蹄声由细碎逐渐变近,她却沉溺在悲伤自怜自艾中,毫无所觉。直至高大倨傲的人影将她蜷缩的身子笼罩,马儿在她脸庞轻哼,她才惊觉什么似的抬眼——
瑟兰迪尔正骑在马上,深沉地俯视她。
斑驳的泪痕还挂在她的脸庞,她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月光下,肆意披泄的浅金色头发在形成一道弧形的光晕,像是加冕的王冠。幽蓝的眼睛很冷,完全读不懂想法。
半晌,倨傲的王子向她递出了手。
时间犹如定格。
这种说法对精灵来说是无比可笑的,伊伦知道。因为千年对他们不过一瞬间而已。可是生命中总有些时刻,明明只有短短的一霎或者不过是一个仓促的镜头,却刻在精灵的心坎里,比刻在石头上金子上更不朽,直至永恒。
而这刻,绝无仅有——骄傲如他,是不会回头的,他已然破例。
她知道若此刻给出的答案是拒绝,他是永远不会再回头的了。
几乎是反射性地,她握住了他的温暖,借着他的力气一跃上马坐在他身前。
当他们临跨过罗斯洛立安林道口的一刻,瑟兰迪尔仰头望向高筑的树台,朝露台上那两个披星戴月的身影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战马利落地转了个弯,便即加速奔跑。
…………
远离了金色森林的中心,骏马奔驰在在森冷的夜色中,漆黑的树影逐渐将他们遮盖。
她不知他带着她要往哪里。马匹犹如感受到他的怒气似的没命狂奔了好久,却不但没有远离树林,相反地树木越来越茂密,空气越来湿润,路也越来越暗了。所幸精灵本就自带柔光,加上他们的视力极好,她还可依稀看得见林内的景象。
直至他突然勒住缰绳,战马一声嘶鸣刹停。他带着她跃下马背,在她措手不及之际已被卷入他怀中,困在树干和他的身体之间,芳唇被掠夺,肆意亲吻。
“瑟兰……”她的推拒让他将他锁得更紧,他根本不留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是个充满惩罚性的吻,霸道,充满占有欲,它将瑟兰迪尔一直隐藏的特质表露无遗。
“我不想听到你说的任何话,不想再听!”他握住她的下巴朝她低吼着,热吻便又再度吞噬了她。
他从未如此狂放,以往不过发乎情止于礼。以往他与她结伴同行也是心灵上的交流,就连牵手的时候也极少,遑论亲吻。可是,此刻他却如被激怒的猛兽,欲将对方啃得尸骨无存似的,甚至是她一点点的挣扎,都会将他推向更失控的深渊。他甚至已开始攻城掠地……
这种擦枪走火简直吓坏了伊伦。但她却没有挣扎,只是挽着他的颈项任他予取予求。
她什么都可以给予他,只要她能感受他温暖的气息和体温,让她感受到他是活着的;只要他能对她展现他的毒舌傲娇,盛气凌人,哪怕每句都如刀锋伤人,她也甘之如饴……
舌尖尝到泉涌般的泪,他僵凝了下,放开了她。
离开他的怀抱,缺氧的肺部大口大口呼吸久违的空气,她却感到冷。
“我恨你。”他抵着她的额,狠狠地道。
“不!”她却急忙抱住他的腰,不允许他离开。“我爱你……”
很轻很轻的一句,浇熄了熊熊的烈火。
“我只是……只是不想失去你……我不要你死……”
蓝色眸子闪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