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一片混沌。
楼锦灯说：“我在美利坚时听国内局势严峻，便瞒着家人买了船票，私自回国，在北平待了小半年，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
关于这位归国大少的传闻，雁字回在周情那里听了不少，可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自己的事。
他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先生出国深造哪一方面？”
楼锦灯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父母想让我学医，我转了历史专业。”
姜尔雅问他后不后悔，楼锦灯说有点，学医可以像楼心月那样治病救人，学历史睁眼看着生命流失，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雁字回说，先生教书育人，培养出来的，是国之栋梁。
楼锦灯笑着说，你也算是我半个学生，你也是栋梁。
雁字回不说话了，思忖良久才喃喃道：“我不想再看着他们易子而食了。”
姜尔雅提醒他：“枪打的就是出头鸟，雁字回，你不一定非得站出来。”
雁字回摇头。
“今日若我冷眼旁观，他日祸临己身，则无人为我……*”
楼锦灯目光坚毅：“摇旗呐喊。*”
姜尔雅一怔。
烛光下，雁字回同楼锦灯的模样略有模糊。
但姜尔雅眼前却浮现出很多人影，那些麻木自私的人好像无可救药，那些绝望至极的人好像虔诚跪拜，那些丧失人性的人好像疯魔。
哀民生之多艰，那些前仆后继的身影化作繁星，英魂不朽。
她恍然憬悟。
—第三卷·憬悟·完—
「注*：出自鲁迅先生的短篇小说集《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