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不语真君子,把酒多言是小人。”
——冯梦龙《醒世恒言·卷九》
……
在女医生如释重负得躺倒在地,喘气连连时,姜尔雅握紧窗沿的手骤然一松。
闲对楸已经被赶来的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再次抢救,围观人员依旧迟迟不肯散去。
等女医生喘匀了气时,第一时间破口大骂:“我呸,你们这些神经东西,这么喜欢看热闹,当心哪天你也成了别人眼中的热闹!”
“好端端的人不做,非要当畜牲,这么多人逼死一个女娃才好是么?你们也就这么点能耐了!”
“还杵在这里不滚,是等我八抬大轿送你吗?没轿子,只有棺材!”
事后这么一嚷嚷,围观群众才作鸟兽状哄散开,后院瞬间清净。
姜尔雅怔了怔,“那孩子……是个哑巴。”
她张口说话时,姜尔雅没有听到明显的字音,便以为是环境嘈杂,没听清楚。
如此细想来,其实她只发出了一声声的“啊啊”而已。
楼锦灯罕见地没有附和着她,只匆匆瞥了眼窗外,便暗叫不好:“坏了,她要过来了,我还没知会她一声我受伤了。”
姜尔雅呆愣数秒,慢动作地“啊”了一声:“原来她就是楼心月啊。”
很难想象,素以丑恶嘴脸出现在原著中的恶毒女配会是这般模样。
——即便你只描绘了我的丑陋,却无法阻挡我的血肉滋生。
任我虚伪势利,希波克拉底誓言永不容侵犯。
噗啦一声,门帘被一把揭开,楼心月风风火火地冲了过来:“我就说都下班了怎么还不见有车来接,原来是你自己作死还瞒着我,要不是小周同我说你受伤了,我早就自己打车回了家,留你自生自灭!”
楼锦灯讪讪地笑:“皮外伤而已,不足为患。”
不等楼心月反驳,楼锦灯又紧忙接着道:“我的错,不会有下次了。”
他转移话题:“方才那名伤患你认识吗?我的学生对你的急救手法与职业信念非常感兴趣,想请教一二。”
突然就被cue到的姜尔雅:“?”
谈到正事,楼心月的神色才缓和了些许,移眸望向姜尔雅:“你想问我的急救手法还是职业信念?”
姜尔雅:“……我只想问问那个闲对楸。”
“她?”楼心月面色古怪了瞬:“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她是个哑巴,不过是后天形成的,被她弟弟烫坏了声带。”
姜尔雅感慨万千:“果然啊,不然也不至于以这个名字面世。”
楼锦灯赞叹地点了点头:“此言有理。”
楼心月迷惑:“什么意思?名字是父母起的,和她哑巴有什么关系?”
姜尔雅神神叨叨:“有诗云,闲对楸枰倾一壶,黄华坪上几成卢。”
闲对楸的名字就取自这首诗,再者,书里的每个角色的名字都是姜尔雅对应着身份费尽心思翻诗集取的,她还能不知道了。
只不过楼心月还是不太懂,楼锦灯笑着解释:“出自温庭筠的《观棋》。”
“不是,你俩文化人打什么哑迷呢,我怎么听都听不明白……”楼心月已经有些恼火了,不等她怒气上涌,表情便空白了瞬,“……啊,这样啊。”
因为观棋不语真君子。
她哂笑着用拳头轻轻拍了拍楼锦灯:“要不怎么说是你学生呢,这得行,和你是一模一样。”
没多久,她便把闲对楸这茬忘了,重新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你呢?”
楼锦灯:“提交的申请已经通过了,校方都没什么问题,也有不少老师明确表明要一同随行。”
这下换成姜尔雅不明所以地杵在地上,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敲定行程。
楼锦灯:“全校师生采取自愿,学生费用由校方和楼家分摊,坐火车一来一回当是半个月。”
楼心月:“去的人不会很多,加之我们自费,医院算上我只有三个。”
楼锦灯:“他们的情怀都太过淡泊,只能体现在言谈中。我便亲自让他们直观感受一下,何为乱世。”
姜尔雅急忙叫停:“等,等会儿,这是不是我不该听的东西,要不等我走了之后你们再说?”
两人齐齐转头,笑容是如出一辙的和煦:“姜同学,你也要参与吗?”
姜尔雅咽了咽口水:“不是说采取自愿吗,我就不去了。”
“我还没说是干什么呢。”
楼锦灯温声道:“去河北参加研学活动,有利于你增长见识,拓宽视野,要来么?”
姜尔雅不相信只是简单的研学活动这么简单。
姜尔雅呵呵笑。
姜尔雅想让他别再放屁了。
什么研学活动得姐弟俩提前商量,还得医院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