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道人来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寻。”
——王贞白《白鹿洞二首.其一》
……
虽然人不是她亲自杀的,但姜尔雅头一回见血,多少有点害怕。
她晚间多次从睡梦中惊醒,梦到麻子脸顶着他那满脸麻子,痛不欲生地问她为什么要从他屁股上放血,害得他大哥问他什么时候长了痔疮。
于是姜尔雅沉痛地坐在床上思考片刻,连夜买了痔疮药给麻子脸烧了过去。
面桃:“……”
连夜作法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她在车上昏昏欲睡,在课堂上是直接睡。
睡梦中还是麻子脸,拖着血流不止的屁股,将姜尔雅给他配的药狠劲儿扔在她身上,脸上流下了悲愤交加的泪:“老子是屁股烂了,没得痔疮,真没得痔疮!”
姜尔雅跪在他身侧,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大兄弟啊,弄死你的是雁字回,和我有半毛钱关系?你去找雁字回啊!!”
麻子的脸部扭曲了下,嘴里发出不同音色的嗤笑声,姜尔雅脊背一寒,越来越多的讥笑从麻子的嘴里发出,却响在姜尔雅耳边。
“啪嗒”一声,像是台灯跳了闸,周遭陷入一片昏暗,麻子脸的身影随之消失。
她从梦境中剥离,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姜尔雅同学。”
这可太他爹的熟悉了,姜尔雅条件反射地从椅子上弹起,眼神逐渐清明,这才发觉到,嘲笑声是由周围一群看热闹的学生发出来的。
叫她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站在讲台上温和地看着她:“你对这道题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吗?”
姜尔雅僵硬地看向黑板:
【一飞机距地面1000呎(foot),其速率为每小时100哩(mile),正对某阵地水平飞行,设欲炸毁该阵地,问飞机应飞至何处,将炸弹掷下始能有效?并绘图说明之。】
姜尔雅:……
她能有什么见解,她有个屁的见解。
她高中时化学最辉煌的成绩是十三分儿,化学老师气得问她是什么品种的智障,不可能穿个越,就涨了智商。
哦,这节好像还不是化学课,是物理。
物理课更好,物理最催眠,她年轻时就没有在物理老师的催眠下撑过十分钟。
姜尔雅上高中时,刚好赶上新高考改革,姜尔雅年轻气盛,选科当即是敲定“物化生”,并扬言一条路走到黑,绝不回头。
结果三年下来,头发差点脱光。
云飞扬大抵是见这个老师脾气好,浅浅地笑了声:“愣的跟个棒槌似的,昨儿个不是挺能说的吗?现在怎么三棒子打不出来一个屁。”
姜尔雅心说她才像个棒槌,她拿的又不是打脸虐渣的剧本,她怎么可能上课边睡觉边做题,又不是全才。
她笑说:“我觉得云飞扬同学可能更需要在课堂上展现自己的才能,获得老师和同学们的认可,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
李春风笑容如沐春风:“姜同学上课睡觉就算了,还答不出题目来,你叫我怎么办才好?”
姜尔雅自觉地捧起书本,麻溜地站在了门外,动作何其熟练。
要她学物理,根本不可能。
然后她就发现,这一层除了她,还有姐们儿被罚站了。
那姐原本蔫了吧唧的,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间眼睛发亮,飞速窜了过来:“嗨伙计,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周情,是这一片有名的百事通,实话说这可能不认识我,但一定听说过我……”
姜尔雅心想完了,这是个话痨。
周情得不到回应,不依不饶地扒拉着姜尔雅,“不会吧不会吧,在这儿一片不会真的有人不认识我吧……话说伙计你谁啊?我怎么看着有点陌生?”
姜尔雅皮笑肉不笑:“你既然号称‘百事通’,难道不知道高一年级来了个姨太太么?”
周情热切的表情一僵,然后在姜尔雅的注视下,更为兴奋:“你是姜尔雅对么?你是大帅府里出来的,肯定对高门贵府里不为人知的过往非常熟悉吧?快给我讲讲给我讲讲,我百事通不能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
姜尔雅高冷地撇过了头,又不理她了。
周情是个自来熟,得不到想要的不会罢休,扯着姜尔雅的胳膊四处摇晃:“哎呀伙计不会让你白说的,我消息特灵通,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和你交换。”
“小到崇德里谁丢了裤衩子,大到北平街上哪家的老爷又纳了房小妾,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不知道的。”
“真的不骗你,就算我不知道,这所学校里所有学生都是我的关系网,动动手指都能给你打听得到。”
姜尔雅心念一动,转头问她:“北平街上的所有事都逃不过你的耳朵?”
周情忙不迭点头:“我爹是北平最大的酒楼里的说书先生。”
姜尔雅试探道:“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