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骏马。
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学校的集体宿舍不够,我们所有人都在校外住宿,租的是谭滩街道那些村民的自建房,我当时住在街道入口处的一个老婆婆家里。
她家还是以前那种土堡式的深宅大院,院墙很高很厚,都是用黄土夯实垒建起来的。院子坐落在陀螺河畔上面的一块平地上面,院基要比大门外面的小巷子和麦场高出一米左右。进大门要上六七级石板台阶,大门是一块经历了很多年风吹雨打的暗灰色柳木板,感觉像是镶嵌在院墙里面一样,门廊上面搭了遮雨的雨棚。门口进去右手边建了一个小高房,高房的土台地基要比普通房子高两三米,以前很多人家都有这种小高房。大门右手边靠南面一排是厨房和偏房,大门正对面就是上房。
这个老婆婆当时已经七十多岁,满头灰发,步履蹒跚,但是说话铿锵有力,精神抖擞,她是我小学同学士奇的外祖母。她的老伴已经故去多年,家里只有一个三十岁还没有成家的儿子,她儿子相貌清秀,一表人才,听她说是因为他儿子眼光太高,别人介绍的他都看不上,总是挑三拣四,所以一直都没有成家。
我就住在她家上房,上房盘的是一张大通铺土炕,住着我,士奇以及另外四个一年级男生。士奇外祖母也住在上房,她睡在上房地上一张双人软沙发上。冬天,那个土炕经常是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的状态,因为家里就她一个老人,儿子不在家,她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收拾那么多烧炕的燃料。幸亏我们人多,加上青春期的火气大,精力旺盛,也就不会感觉太冷。
我们做饭的屋子是一间杂物间,小房间又窄又小,只有不到两米的宽度,里面放着一条长凳。我们五个人的小煤油炉子都放在凳子上面,士奇有她外祖母做饭,所以不用和我们一起挤在这间小房子。我们五个人勉强能够挤在这里面做饭,刚开始做饭的时候,五个煤油炉子同时打开,一股强烈的煤油味一下子溢满整个小房间,一会功夫就飘到院子外面去了。做出来的饭都是一股煤油味,前面两个星期简直是难以下咽,后面慢慢也习惯了。
刚上初中的时候,我和小学同学陆斌两个人合伙做饭,他也住在士奇外祖母家。他个头不高,但是胖嘟嘟的,有点鬼灵精怪,他和我一样属于“调皮捣蛋”一类,在班里也算是一号“人物”。最让人羡慕的是他那一手好字,他写字很快但很匀称,带有一点行草的感觉,经常会被老师叫去黑板上面抄写授课笔记或者作业之类。另外他还有一副“好嗓子”,他唱歌很好听,每次需要表演节目的时候,他和我们班另外两个同学“马宝”“谭平”三人组成铁三角,一起合唱一些经典老歌。
李高庆当时住在谭河街道中间的一个小巷子里面,他的房东是谭河街道的生意人,经营着一间磨坊。他和其他几个男生就住在磨坊后面一个院子里面,他们的宿舍也是一张大通铺,不过不是土炕,而是支起来的木板床。冬天的时候,他们都用电热毯取暖,因为房东自己有磨坊,用的是三项动力电,所以电费便宜。我经常会跑到他宿舍玩,我的宿舍他来的很少,因为毕竟在人家上房里面,还有房东一起住,很不方便,他那里只有几个学生,房东平时很忙,根本不管他们。
当时谭河街道有一个非常出名的“烟馆”,这个烟馆坐落在谭河街道正中间,就在我们学校大门斜对面。烟馆隐藏在一个杂货铺里面,杂货铺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经营,大家都叫她“老婆子”。老婆子把一盒盒香烟拆开一根一根卖,价钱从一毛到五毛都有,分不同的档次,学生一般都抽一根一毛钱的低档香烟。每天晚上放学以后,这个杂货铺里面就挤满了抽烟的学生。杂货铺靠窗户边放着一套铁架子高低床,可以坐五六个人,其他人都坐在凳子或蹲在地上。烟馆里面烟雾缭绕,我们平时也经常去那里凑热闹。
我们去的最多的地方还是木器厂大院,木器厂大院就在磨坊正对面,是李建明带我们去的,李建明是李高庆的小学同学,也是和他关系最好的兄弟。李建明的三叔是这个木器厂大院的看护,也是这个木器厂的管理员,这个木器厂是谭河街道最大的老板苟文明的产业之一,也是谭河街道唯一的木器厂。木器厂里面有一间很大的房子,是李建明三叔的宿舍,他就住在他三叔这里。
建明三叔要去县城采购新木料或者给大客户运送木材,晚上经常回不来,每当这个时候,建明就带我们去他那里玩个透夜。去的时候,我们大家一起凑点钱买一些啤酒零食香烟瓜子之类,我和李高庆两个人不抽烟也不喝酒。偌大的木器厂大院就建明三叔一个人,这里晚上很安静,不怕被人打扰,也不用担心打扰到别人。我们尽情玩乐,打牌,喝酒,抽烟,唱歌等等。
有一天,凌晨五点不到,建明三叔突然回来了,他进到屋子来的时候我们正在打牌,屋子里面乌烟瘴气,一股香烟啤酒的味道,地上到处是瓜子皮和烟头。他一看就火冒三丈,把我们全部赶走了,我们就去了学校,校园一角有光亮的地方已经有人在早读,从此以后我们再不敢轻易去木器厂大院了。那个时候大家精力充沛,熬一晚上夜不睡觉,第二天去学校还是感觉游刃有余。
初一,我们要学习七门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