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琪不肯回去,也不肯上马车,琴园不开门,罗军左右为难。
一咬牙,他正准备跳上墙头,承琪制止:“不允。”
罗军道:“公子,你若有个差池,卑职可是杀头的罪。”
罗军是宫中的侍卫,皇帝承珞特意将他给承琪,平日里虽大大咧咧不会说话,武功却着急不弱。
他和顾加笑不同,顾加笑是承琪府内的,杀伐权在承琪手中,罗军却是归皇上管,皇上不满意直接就受罚。
来的时候,承珞再三嘱咐“承琪若有半点差池,朕拿你是问。”
出宫之前,罗军的统领刘钰特意关照他:“跟着琪三,可得放小心了。”
罗军不以为然:“不就是保护他嘛,走到哪跟到哪,不会有问题的。”
刘钰摇头:“皇上的意思可不仅仅是保镖啊。”
罗军傻乎乎地问:“那还有啥?”
“不是还有啥,是公子脾气难伺候。”刘钰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好自为之。”
罗军觉得刘钰有点危言耸听了。
承琪的脾气是有些任性,但他对待人都很客气,对下人也好,并没有架子,很好相处。
而且承琪懂的事情多,玩的花样也多,跟着承琪,罗军长了不少见识。
从什么时候开始,承琪有点变了呢?
罗军想着,就是认识了玉奴之后吧。
从不看戏的承琪,那天怎么就踏进戏园子去了呢?
那一天承琪是去天龙桥看杂耍的,偏偏庆云社的当家葛青云生病,承琪爱看的拿手绝活没看到,正悻悻地随意乱逛,听得陈谷子巷这头叫好声喝彩声一声高过一声,不由好奇。
踏进园子,就这么往台上瞧了一眼,两个人四目相对,宇宙时间全部停止,承琪的心跳停止,呼吸停止,一切都停止了。
那一天,承琪破天荒地听了一整晚的戏,戏班子的管家柳旺认得他,上好的座,上等的茶,好好地伺候着。
承琪早就忘记那一天他喝了什么茶,听了什么戏,他只记得自己给了一百两赏银。
离了戏园子,耳边响着玉奴的声音,眼前全是他的眉眼。
第二天又去,第三天又去,不仅人去,赏也多。
终于,玉奴请承琪去了他的房间。
此刻想起来,这个琪三公子真是自己送上门去。
罗军见承琪缩着肩,不由长叹一声。
自此之后,公子的笑与哭,都与门内的那个人联系在了一起。
两个人高兴的时候打打闹闹,无话不谈。闹起别扭来,非得把自己作生病了让对方来疼才行。
今天又是这样了。
罗军不知道他们之间哪里出了问题,想着吧,如果玉奴睡了不开门也不能说不对,这公子为何非得在这里等着,回去不就成了吗?
如果非要见他,让自己翻墙进去叫醒玉奴告诉他公子来了,不也成了吗?
干嘛非得在这里挨冻,还是对方不知道的那种?
就罗军这脑袋,他怎么也弄不懂这两个人的心思。
真冻出毛病不是自个儿遭罪吗?
“公子……”罗军还想劝,听到琴园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急忙转身一看,玉奴披着白色的棉披风站在门内望着承琪:“大半夜的,你又来作甚?”
承琪拎起菜盒子冲他笑:“厨子做了良夜玉琥珀,我想着你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