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缝铺关着门,石瞳上前敲了好半天,毛福寿才将门打开。
他的眼睛红红的,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在为自己的娘子伤心,但承琪知道,那是他昨夜与今晨赌博的结果。
见到门外站着的承琪,毛福寿的表情十分吃惊,他迟疑着问道:“大人还想知道什么吗?”
承琪道:“本官要查看一下阿兰的物品。”
“娘子的东西我都丢了。”毛福寿回答道,看见承琪的眼神变得犀利,他立即补充道:“小人看了娘子的遗物伤心。”
承琪冷声道:“你倒真是很想快点忘记她。”
“小人真是很难过,不是想快点忘记她。”毛福寿哭丧着脸,承琪不理他,举步跨过门槛进了店。
店铺的两旁货架上摆着布匹,中间是张裁缝桌,边上摆着凳子,桌上放置着剪刀、尺子、针线等工具。
毛福寿跟在后面,不知道手脚放哪里放:“大人,我去给您泡茶。”
承琪摆手:“不用,带我看看阿兰的房间。”
他朝石瞳望去,石瞳将腰间的刀往前面拉一下,刀链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毛福寿立即指着店铺大堂边上的一块帘子道:“那里面,是我们的卧室。”
进得里屋,承琪看清了一个女人嫁给赌徒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屋内除了一张床,一张梳妆台,一个柜子,最值钱的大概就是放在柜顶上的樟木箱子。
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梳妆台上放着阿兰用的脂粉,承琪上前拿起一个细看,是雪香堂里的平价货。
她大概只能靠这个来妆点自己的容颜,获得那些个男人的喜欢吧?
转身拉开柜子,只挂着几件男式的长衫,承琪略略一翻,才看到中间有一条紫色的长裙。
除此以外再无女性的衣物。
真如毛福寿所说都丢了?
“你把她的衣服都丢了?”承琪问毛福寿,他连连点头:“是的,小人太伤心了。”
“那这条裙子为何不丢?”承琪拎着长裙,又指向梳妆台:“为何丢了放在柜子里平时看不到的衣服,却不丢放在梳妆台上一眼就能看到的脂粉?”
承琪关上柜门,冷冷地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石瞳抬起一脚踢在毛福寿的屁股上,他身子往前扑去,跌倒在地上,脸上磕出血来。
毛福寿喊着:“大人啊,小的真没有骗你。”
石瞳踩在他的背上道:“那些东西你都丢在哪里了?官爷若寻到就信了你,否则有你苦头吃的。”
“小人将衣物都送与城中的叫花子了。”
石瞳狠狠地踩了毛福寿一脚:“竟敢骗少卿大人,这附近的叫花子都是男子,要女子衣物作甚?”
“他们……”
“别他们他们,这些叫花子都不曾娶妻,何况大过年的,即便是叫花子也不会拿死人的东西。”石瞳又朝他屁股上踹了踹:“敢骗小爷。”
承琪微微一笑,示意石瞳将毛福寿拉起来,这屋中没有椅子,他靠在梳妆台上对着毛福寿道:“你烂赌成性,输光了家产,逼得阿兰走上了暗娼之路,亏你还口口声声说对她好,喜欢她。是这样对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