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豪赌之后,陈兴不再去赌坊。
他的怀里多了承琪的匕首,但他绝口不提当天的情形。
当他输的只剩下一条犊鼻裤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不是自己的运气好,也不是承琪的赌技差,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赌徒,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承琪不屑地望着光着身子的陈兴:“要你赢,要你输,都太容易了。”
陈兴抓起桌上的匕首,还未出鞘被侍卫按住,承琪道:“你的命的确该归我,不过不是现在就死。”
他上前一步拿起匕首:“我从战场之中的死人堆里爬出,深知活着是多么难得,你的命要留着,这匕首我送给你。”
陈兴呆呆地望着承琪,直到他把匕首塞进自己的手中,才确定不是听错了。
“陈司直可以和任何人说,这匕首是从我承琪这里赢走的,但是,从今往后,你便不能再赌了。”
在此之后,陈兴很少再接触到承琪,只是偶尔在一些场合看到他与其他公子哥儿一起骑马游玩,饮酒赋诗。
陈兴做梦都没有想到,承琪突然到了大理寺当了他的上司。
第一天上任的时候,把陈兴吓了一跳,他不敢正眼看承琪,紧张地手心出汗,承琪轻声对他道:“好好查案,别的事么,我不想谈。”
陈兴这才松了口气,他得知大理寺卿范波准备向吏部报请给他升职,怕承琪将旧事抖落出来,承琪的态度让他放心。
现在他站在承琪身后望着他,回想着自己当年在赌坊的过往。
想到毛福寿从大理寺出去就直往赌坊去,刚开始陈兴的确生气和鄙视他,现在冷静下来,知道这是一个赌徒的正常反应,并不能代表他不爱他的娘子,也不能代表他会杀了她。
“大人。”陈兴朝着承琪叫道,承琪才转身过来望着他:“你想到了什么?”
陈兴道:“我在想毛福寿。我当年赌钱的时候,没日没夜,出了大理寺就往赌坊跑,所以毛福寿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
承琪道:“他是个裁缝,白天做衣,夜间去赌,阿兰若是晚上出门,他也不知道吧?如他所说,小年时阿兰出去当夜未归,为何他不报官?第二天除夕人不归家,仍是未报官,直到初一才去顺天府报官寻人?”
“那就是他连着两天都在赌坊?”陈兴眼睛一亮:“卑职去赌坊查问一下,如果一直在,就排除他的杀人嫌疑。”
承琪想的是,毛福寿知道阿兰做的事吗?
他要去裁缝铺看看,那个女人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大理寺的一名小捕快看到承琪要出门,便迎上来问:“大人,是要出去吗?需要小人备轿还是备车?”
承琪想了想道:“走路,你同我一起去吧。”
小捕快爽快地答应了,满脸的欣喜:“大人,我叫石瞳,禁军侍卫石睦是我哥。”
承琪仔细打量着石瞳,笑道:“兄弟两人不像啊。”
石瞳道:“我和我哥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他是大娘生的,我是庶出。”
承琪轻轻地“哦”了一声,他常去宫中玩耍,和这帮侍卫们关系不错,他从未听石睦提及过有个弟弟,但他的弟弟却如此骄傲地提到了自己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