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琪三爱玩天下皆知,但最多也就玩到大理寺来,可你玉奴竟然敢认杀人,这种玩笑你也敢开?”
承琪一把按住了玉奴的脖子:“你可真够大胆的,不想活了?”
玉奴双手抓住承琪的手,眼睛却充满笑意:“如果你没有证据证明我没杀人,那坊间的人会怎么说你?琪三包庇他的朋友,我死不足惜,不能污了你的名声。”
承琪听了一时愣了,松开手跌坐到椅子里:“玉奴,下次你别背着我吃虾仁馄饨。”
“你真是小心眼,总惦记着一碗馄饨,改天来我这里,给你吃十碗。”玉奴没好气地。
承琪哈哈笑了起来:“我是在乎一碗馄饨吗?我在乎的是你吃好东西没喊我。”
“那个时候已经子时了,再说你昨天没来我这里听戏。”
“大人。”陈兴进屋朝承琪行礼:“柳旺在外面候着等问话呢。”
承琪拍着额头:“对了,他说知道柳霄为什么恨我。带他进来吧。”
柳旺进来朝承琪磕了头,看见玉奴在,他踌躇着不敢说话。
玉奴见了冲陈兴道:“麻烦陈司直带我去大牢吧。”
陈兴奇道:“玉爷为何口出此言?”
“柳旺不是不想说给我听吗?”
承琪道:“柳旺,你就在这里说,玉爷是我的人,他什么都可以听。”
柳旺垂首答道:“遵命。那小的就说了。”
十年前,正是洪宣五年,当年的承琪仅仅十五岁。
柳霄和他的哥哥柳思梅两年前从老家来到京城搭建了柳家班。
柳思梅买下了琴园,在琴园里唱戏,他演花旦,柳霄演小生,两个人卖力营生,戏班子却不见起色。
京城的戏班子和角儿太多了,要想在这里出人头地很难,唱了两年,眼瞅着又快过年了,柳家班的场子却在减少。
“这样下去不行啊。”柳思梅发愁:“再减少场子,我们就得回老家去了。”
柳霄道:“大哥,我打听到了,在这京城,只要是平王府三公子说好的,大家就都说好。要不我们找个机会请他来听听我们的戏?”
柳思梅叹气道:“我也听说了,只是这个琪三公子很难接近,实不相瞒,我之前已经往平王府送过拜帖,他根本不搭理我们。”
柳霄道:“他最近一直在庆云社看杂耍,要不我去找找庆云社的当家葛青云,请他帮我们牵个线。”
柳思梅没有其他办法,便由着柳霄去办。
春节刚过,家家户户的桃符还没有取下,门边急着挂起了灯架,上元节快到了。
这天柳家兄弟来到庆云社,他们事先得知承琪要来看杂耍,便带着礼物早早地到了。
刚进院子,就看到葛青云和一个少年站在天井里说话。
那少年外罩一件深蓝色鹰膀褂,内穿一件青色狐皮袄子,袄子下面露出大红裤。乌黑的长发也用一根红色的发带束着。
葛青云见他们两个进来,便向承琪介绍,柳思梅讪讪地把兄弟两人来到京城唱戏的情况和承琪说了,请他有空去指点他们的戏,并且把礼物递了过去。
承琪微笑着瞥了一眼礼物,并未接手,只是道:“柳老板唱的戏都是传统好戏,好好唱就是了。我不太懂戏,谈不上指点。”
柳旺把这旧事讲完,接着道:“柳家二位爷回到琴园十分生气,我记得柳二爷当时就讲……”他看了眼承琪:“他就生气,说要靠自己闯。”
接下来的很多年,他们兄弟两个卖命地唱,柳思梅还努力地编了两出新戏,总算有了些起色。
只是十年间,承琪并没有踏进过琴园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