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兴知道此人必定就是玉家班的老板,也是当家花旦玉奴。
他直起身子道:“玉爷,这里是现场,您就不用来了吧?”
玉奴站在门口望着吊在梁上的死尸:“这柳二爷是玉家班的人,也是我的搭档,不能白死。”
仵作徐大进门望着尸体问:“要不要取下来?”
陈兴道:“等下,等我勘察好现场。”
徐大点头站在一边,陈兴对门外两个衙役道:“你们去将戏园子的人都集中起来,等下问话。”
衙役刚走,方省直就进了屋子,一见尸体马上捂了鼻子:“这是自杀吧?”
陈兴摇头:“还没有查验好,不能下判断。”
玉奴在旁插嘴:“不是自杀。”
“玉爷为何这么说?”方省直不解,陈兴也望着他:“发现他尸体的时候,门窗都是关着的,除了他没有别人。”
“所以,这是一个密室?”方省直问,随即点头道:“密室,只可能自杀了。”
“他那么恨我,怎么可能自杀呢?”玉奴哼了一声。
陈兴盯着他:“他为何恨你?”
“因为,这玉家班本来就是柳家的,这个陈司直应该知道啊。”玉奴身子靠在门框上,望着满屋子的凌乱,满脸不屑。
陈兴不敢再接他的眼神,转过身仔细地在屋内查看。
院子大门前传来人声:“琪三公子,你别进去了,里面有死人。”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怎么就见不得死人了?我在边关杀的人比你见的人都多呢。”
方省直听见声音脸色变了:“陈兴,公子来了。”
陈兴一脸淡定:“来就来呗,他是少卿,想来你还能拦着?”
话音未落就听到方省直的笑声:“哎呀,公子,这种小案子你就不用来了。”
“谁说小案子我就不用来了?再说了,这里可是玉家班。”
随着声音,从屋外走进一位年轻公子,身材修长挺拔,深邃的大眼睛望向玉奴,冲他挤眉一笑:“玉奴,最讨厌你的人死了?”
玉奴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假装不看他,眼角余光却在他身上扫来扫去。
承琪将目光投向死尸:“自杀啊。”
“不是。”陈兴和玉奴同时说道,两人互相对望了一眼。
“为啥?我听说可是密室啊!”承琪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们凭什么看着这个挂着的人就知道他不是自杀?”
“公子你看,如果是自杀,就一定是他自己站到凳子上把头套进绳索,然后把凳子踢翻吊死,是这样的吧?”陈兴指着地上的凳子。
“可是,如果站在凳子上要踢这个凳子,不是往前就是往后,但这个凳子是侧倒的。”陈兴接着道。
玉奴突然指着尸体:“一般被勒死的人,死前会有失禁,如果他是在梁上吊死,那么身体下面的地上会湿。”
随即他的手指往承琪身下指去:“可是,他身下的地面没有湿,而是这里湿了。”
承琪低头一看,自己站的地方湿了一片,他急忙退开两步瞪着玉奴:“不早说。”
玉奴水水的眼睛望着承琪:“承琪,说你什么好呢?好好地吃喝玩乐不成吗?非得去大理寺做什么少卿。”
承琪呵呵一笑:“我喜欢不成吗?”
他低头看着那滩湿渍:“难道说,他是在这里被人勒死的?”
陈兴喊着徐大,与他合力将死尸从梁上抱下来。
“看脖子上的两条勒痕,很明显是被人先勒死后悬梁。”徐大指着死者脖子上的紫红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