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官员官阶不高,但是是世家之人,平常与平阳侯府多有走动。
官员见窦张升在,踌躇着没有说出来意。
窦张升见此情景遂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等屋内只有两人时,来人开口:“侯爷,我知道你与魏不绪不睦,如今他已落罪,不如趁机踩他一脚?”
魏不绪抢了窦张均新妇一事都城权贵尽晓,窦太尉倒也没有不悦,只道:
“那都是陈年旧事。
何况魏不绪虽然不仁,但是县主却救过我家夫人性命,还屡次相助平阳侯府之人。我们两家的恩怨早就一笔勾销。
如今魏不绪落难我不会帮他、但是我也不会趁机踩他,否则我岂不成了不知好歹的小人?”
“就算县主救过侯夫人性命,那也是她欠窦家的,魏不绪给平阳侯府带来的耻辱侯爷难道忘了吗?”
“要说平阳侯府与魏不绪有仇是真的,但要说魏不绪给平阳侯府带来耻辱倒不至于。
当初魏不绪不也在平阳侯府外跪了几个时辰?”
就算没有看破圣上的意图,窦太尉也没打算对魏不绪落井下石。
正如他所说:魏不绪虽然与平阳侯府有仇,但是善若水也多次相助平阳侯府,两家的恩怨早已说不清楚。
见窦太尉态度坚定,官员只好走了。
官员走后,窦太尉细细思量了好一会。
……
**
历经一个多月,初夏时分,魏不绪的案件在顾元晋的调查之下逐渐有了眉目。
除了杀俘一件事外,魏不绪的其他罪名要么证据不足、要么纯属诬陷。
顾元晋将调查结果在大朝会时呈给了圣上。
圣上看着满朝的官员们道:“大家可还有话要说?”
一名官员站出来道:“魏不绪如此残暴,竟然杀了这么多战俘,实在是罪不可赦,应当处以斩刑。”
这名官员说完后,又有十几名官员出来支持。
圣上看着顾元晋道:“你是魏不绪案件的主审官,你觉得应该定魏不绪什么罪名?”
顾元晋肃穆道:
“前朝以前,对于战俘的处置方式,往往都是就地处死、绝不留作己用。
到了前朝时,对于战俘的处置方式便多了起来,有就地处死的、也有让战俘做奴隶、迁徙、种地等等的。
陛下登基后对战俘的处置也沿用了前朝的方式。
但臣近日来细细翻遍了前朝及本朝的法律,虽然有言及对战俘处置方式的条款,但没有一条言及杀俘应该要处以何罪。
因此臣也不知应该定魏将军何罪?”
那名率先站出来反对的官员道:“不可能,顾大人定是遗漏了哪条律法。”
骠骑将军性格最直莽,闻言忍不住开骂:
“我看是你脑袋被驴踢了,要是有律法规定不能杀俘,我们这些武将还打什么仗?
反正打来打去最后都要被判有罪。”
(不能拿现代对待俘虏的态度评判古人)
王御史站出来道:
“就算律法没有规定杀俘必须被判有罪,但是魏将军杀俘的做法的确残暴,陛下绝不能纵容魏将军杀俘的行为,应该给予他严厉处罚。”
王御史倒不是与魏不绪有私怨,这老头只是什么话都敢说。
只要他认为不对的行为,哪怕是圣上,他也直接开劝。
那名率先站出来反对的官员见势连忙改了话风。
“王御史没说错。不能因为律法中没有规定,就纵容魏不绪杀俘,要治他重罪。
而且以后还要制定法律规定不允许杀俘。”
原本骠骑将军听完王御史的话后没准备再说了,此时听这个官员掰扯忍不住又骂他:
“要是规定不许杀俘,以后仗还怎么打?不如换成你去领兵?”
圣上也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自然知道“不允许杀俘”不能正式列入法律,否则无异于将武将的性命把控在文官手中。
但有些话只可意会、不能明白说出来。
正如王御史所说:杀俘的做法的确不仁义,只能规劝或另做处罚。
另有一个官员对顾元晋道:
“顾大人,我看你在包庇魏不绪。
你口口声声说魏不绪除了杀俘外均无其他罪责,又说杀俘不是罪,你在与他同流合污。”
顾元晋没有表示出愤怒,只平静道:
“身为廷尉府正监,我审查的每一件案子都以律法为准,并不因人而异。
刚才我说的是‘弹劾魏将军的罪名中除了杀俘一件事外,其他罪名要么证据不足、要么纯属诬陷’。
假若后续有新证据,我也可以继续审查魏将军。
而按律法规定:杀俘的确不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