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安乐颇有些恼怒的用力睁开眼,就见粉色帐顶外围满了人,打首的便是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父亲。
箫安乐失落的闭上眼,她还以为她已经死了,原来还是没能逃脱。
她无端被拉入朝局,唯一能想到的逃脱法子就是死了,可她又活过来了,再想寻到机会便难上加难了,这一切她怕是想躲也躲不过去了。
只是她的烧为何突然就退了?明明她都要和母亲团聚了?还有迷迷糊糊间闻到的那股淡淡又陌生的药香味,有谁来看过她吗?可是谁会来?还是只是她的错觉?
箫安乐左思右想想不明白,昏昏沉沉间又睡了过去。
在府上又调养了一日,次日天才蒙蒙亮,箫安乐就被套上喜服蒙上了喜帕。
箫安乐已然接受了现状,刘九渊派人看她看的很紧,她根本寻不到机会,到了相府就更不可能了。他们既让她入局,就不会轻易容她脱局!
萧安乐任由摆布,甚是乖觉的坐上了轿子,十里红妆,凤冠霞帔,她也曾神往过,而今这场婚礼更为盛大,箫安乐的心中却只剩下悲凉。
直到轿帘掀起,隔着大红的帕子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伸了进来,箫安乐愣了愣忙收了心神,将手放了上去。
谢倞祤的掌心很凉,冰的箫安乐下意识一缩,然指尖还未相离,就被他反手牢牢攥在了手心。
箫安乐蒙着帕子看不见谢倞祤的神情,但她猜定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他这种人最不喜的便是旁人忤逆,这样想着箫安乐便有些后怕,于是悄悄回握了下。
谁知面前的人似是颇为不满,竟倏地松开了她的手,幸亏碧珠机灵,不着痕迹的将手搭了过来,扶着箫安乐下了轿,这才不至于大庭广众下出了丑。
箫安乐委屈的撇了撇嘴,看来他对她除了不喜,竟还有些讨厌。只是他讨厌她什么呢?素未谋面,还是他主动求娶,萧安乐实在想不明白,只心下愈发清楚的是她在谢府的日子怕是寸步难行。
行完一众琐碎的礼节,箫安乐便被送回了婚房,她的身子还未全好,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早就又饿又困,若不是有喜娘在身旁提醒着怕是早就睡了过去。
候了约莫一个时辰,谢倞祤终于来了,他浑身带着酒气,走路摇摇晃晃,也不言语只大手一挥屏退了喜娘和碧珠,随意地挑起喜秤颠了颠又扔回托盘内,看了一圈转身去了厅堂。
箫安乐也看不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只知他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东西,离得近了才瞧见竟是一柄长剑。
箫安乐惊的不由瞪圆了眼,身体也像是被无数双手摁住了似的,明明想跑就是动弹不得。
他要干什么,酒后失控要杀了她吗?
长剑已然伸到了她的盖头下,谢倞祤只需再往前一步便能要了她的命。
箫安乐僵直了后背,恐惧让她完全无法思考,脑子更是一片空白,连挣扎都忘记,只死死的盯着面前这把剑。
剑尖锋利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贴上她的咽喉,箫安乐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剑峰倏然一转,凌厉的剑气勘勘闪过她的面颊,噗通一声有人栽倒在地,红盖头也随之落下。
房间内的一切都变得清明,箫安乐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听到地上那人痛苦的□□声时,才慢慢的转过了脸。
地上的人黑衣蒙面,捂着脚踝蜷缩成一团,整个身子控制不住的在发颤。
箫安乐虽不清楚他到底被谢倞祤伤到了哪,但瞧他的样子定是痛苦万分了。
而她的好夫君谢倞祤目光清明,薄背挺直哪还有什么酒气,他的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正好整以暇的挽了挽衣袖,红色喜服纤尘未染,衬上他白皙的面容愈发显得风神俊逸,比那日的宫廷相见还要俊朗几分。
而如此俊朗如玉的人却如地狱鬼刹般,缓步上前抬脚踩在了黑衣人的脚踝上,俯身扯掉他的面巾,眼神睥睨如看蝼蚁,声音低沉让人不寒而栗:“挑断脚筋的滋味如何?谁,派你来刺杀的本相?”
“呸,你…..你个奸人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虽刺杀不成,日后你也定不会好死。”黑衣人疼的大汗淋漓,拼着一口气咬牙骂道。
谢倞祤闻言却低低地笑了,笑声如清泉撞池甚是好听,他本就生的好看,这一笑更像是融化了地春池,干净纯粹,说是神仙下凡也不为过。
然而,神仙渡人,他杀人!
箫安乐只觉毛骨悚然,里衣早被冷汗浸湿贴在后背上黏腻冰冷,若不是她亲眼瞧见他的黑漆革靴重重的在黑衣人的脚踝上碾了个圈,差点就要被他的表面所欺骗。
原来……关于他的传言都是真的,他果真是个冷血暴虐,杀人不眨眼的大奸臣!
而那黑衣人疼的额上青筋暴起,连丝毫反抗都来不及,便”啊”的一声晕死了过去。
外面的侍卫听到动静慌忙闯了进来,谢倞祤这才散漫的抬了脚,狭长的眼眸像是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