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说过的,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必去手刃那北琰朝公主,我从来没有在意过。”
不等邬落棠再说什么,他便又道:“白日里赶路你也累了,快睡吧。”
说完开门,在过门槛时,他的膝盖会不自然地提起,虽脚步落下时看着似乎与常人无异,但是纵然用布鞋做了包裹,冷铁铸成的脚掌落地时那种冰冷的撞击声还是顺着她的耳朵直刺进她的心里。
她想起那年,汝青峦出山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后背挂着个偌大的药袋子,那里有他全套的行医用具,似乎顷刻之间,他就要将天下有疾之人全都看遍,替人祛病痛,解忧愁。
他出山的时候是在早春,年刚过去不久,半年间也曾接过他数封信,字里行间尽是行医心得。他治过很多人的病,也解救过一方土地突发的瘟疫,以自己的身家性命去悬壶济世。
可是后半年,他便再未有只字片语寄来。直到那年年尾,他被人用牛车拉到了邬寨山门前。
邬落棠再见他时,他双腿已无。
送他的人只草草说是他不当心得罪了北琰朝公主,旁的再不多说。
后来邬落棠用了三个月时间细细打探,方知道了真正的缘由--
那年前半年汝青峦到过很多地方行医,名声渐起,直传至北琰朝都城。起瘟疫的地方恰离都城不远,汝青峦在那里逗留至瘟疫灭绝便听说都城亦有了近似瘟疫之症,便又辗转到了都城。
就是在那里他偶然遇到了北琰朝公主云襄。
云襄公主因喜他相貌俊郎又谈吐温柔,假做寻常女子日日寻机见面,他却久久未有青睐之意。及至他不久将要离开都城之时,云襄公主便又寻机将他诓骗入府,竟行软禁,再百般诱哄欲使他应她做府内面首。
汝青峦心中抗拒,抵死不允,惹怒了云襄公主,便发狠,命人削断双腿抛至荒野任过路野兽吞食而自生自灭。
好在汝青峦命大,有受过他行医之恩的人救下了他,一路将他送到了邬寨。
今年初夏,邬落棠得知北琰朝皇族到了平安城,其中就有云襄公主,原本想着将她劫进山寨,隔日便带进山里在汝青峦面前让她也亲自尝一尝削腿的滋味,只是还未来得及进山,便被穆九重带着他手下的近卫救走了。
想起这些,原本困乏的邬落棠瞬间便又失去了睡意。自打北琰朝皇族离开了平安城,穆九重那狗贼也离开了平安城。汝青峦的这断腿之仇未报成,又平白受了那许多时日的苦累,邬落棠这口气咽不下,心中发誓迟早要讨回来,找北琰朝皇族,也找穆九重!
第二日邬落棠直睡到了辰时方醒,醒来时便看到屋中已有饭菜,不消说必是汝青峦准备的。
汝青峦这人,旁的都好,相貌好、性情好、医术好,但只有一样,就是厨艺不怎么好。
其实也不能说不好,就是他做的饭食无论怎么做,都总有一股子药味。
好好的食材,他偏爱往里面加一点药粉,美其名曰为药膳,邬落棠却觉得是要命。
他总道:“三哥做的饭可不是谁都能吃到的,吃了便对身体是助益,去疾、强身、又健体。”
故而每次来到无名村,那必是躲不开几顿药膳的。
邬落棠起床洗漱,然后任命地去吃了桌上摆着的饭食。
饭后出了屋,汝青峦已经在院子里忙活着,院中木架甚多,俱都摆放着笸箩,里面盛着各种药材。
汝青峦自忙碌中抬起头来,“醒了?饭吃了吗?”
邬落棠笑道:“必不敢糟蹋三哥心意。”
两人在院中说笑着往外走,汝青峦将院子里近半年新添的物件一一为她说明。
“这个是取水仪,是唐粟的想法,只要将它安在井旁,再加以关窍,取水便不必借助人力,可自行上水。”
“这个是孙二哥造的,你看只要这样一推,一些药渣废材便可被压碎成粉末,省了人力倾倒。里面我又加了一些有净化功效的药粉,这样即使融于土壤,药性也不至于渗透至水层里,不会污染村民用水。”
邬落棠一边听一边啧啧称叹,那模样惹起汝青峦发笑,便揶揄她:“原本你少时便是要跟着唐家学这些奇造之术,偏你坐不住没长性,偏要跟着邬叔叔去寨子里,做什么土匪。”
邬落棠便道:“你没听说过“儿肖母、女肖父”吗?我根本不是那块材料,就算举二家之力也必不能让我成材,倒还不如去做个土匪。”
想当年,她的母亲唐倾也是善于工造,孙、唐两家的平辈中甚难有人超越她,日常那些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东西,但凡到她手中总能造出奇特的功用,只可惜因怀邬落棠的时候正是家族颠沛逃命的时候,被伤了身体的根基,乃至到了无名村生下了她,未多久便香消玉殒了。
唐家有意培养邬落棠,可奈何邬落棠实在不是块可塑之才,行为举止又大类其父,这才不得已作罢。
说起其父邬蒙川,当年也是江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