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回去后,乔君便被塞进房里休息,沈娴也请了郎中来看,却也看不出个端倪。对方只说乔君身子太弱,以保养为上。
将养了些许时日,乔君便恢复过来,周延之也以为一切又将踏上正轨。
可事与愿违,他突然发现,自从身体康复之后,往日总是对自己绕道而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乔君对他忽然热络起来。
赶早课的路上、沈娴的书房里乃至他闲暇时休息的树下,都时不时会出现乔君纤瘦的身影。更让他害怕的是,这家伙现在居然经常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自己,说些有的没的。
她这是要做什么?
周延之一头雾水,如果对方是个来找茬的同门师兄弟,他早就一顿胖揍把对方打回去了。可乔君不过是个柔弱的姑娘家,也没做什么讨人嫌的事,也就是三五不时的在他身边晃悠,倒让他无从发作,有苦说不出。
“小鹤。”
这日一早,往练武场走的路上,乔君又“碰巧”遇到了周延之。
“你也做早课?”周延之就这么一说,便想拽着唐显和陆珩一起赶紧走开。
谁知陆珩和唐显看热闹不嫌事大,两人咧着嘴跟乔君打招呼,推都推不动。
唐显笑嘻嘻地:“乔师妹,真是巧哇,最近经常能碰见你呢。”
乔君对唐显这种油腔滑调的人素来是有些戒备心的,她只是腼腆地点点头,便又转向周延之:“小鹤,这几天天气炎热。你若是练功忙,你院子里的那些花就让、让我帮你浇水吧。”
沈娴前些日子得了一批品质上乘的绣球花,除了自己留的,其它分送给了儿子和未来儿媳。
延之对花花草草不甚在意,放在自己院子里也不常打理,昨日去沈娴处还被她念叨了一顿,估计当时也在场的乔君就记下了。
周延之连忙推辞:“这点小事找个小厮帮我照看就是,不用你费心,多谢!”
“是这样啊......”乔君有些失落,微微低下头,她刚想到了什么,一抬头发现延之已经拖着另外两人走出很远了。
延之越发迷惑了,周智远夫妇只有他一个儿子,他自小也是在男孩子堆里混着长大的。如今突然凭空多出来个小尾巴,虽说不做烦人的事,但却也令他很是不自在。
“她这是要做什么?”练功休息的间隙,周延之嘟囔道。
唐显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艳福不浅啊。”
周延之听这话不对,甩开他的手警惕地道:“别胡说八道。”
“我才没胡说,不信你问小陆。”唐显向陆珩递了个眼神。
周延之求知若渴地看向陆珩,只见他也是一副了然在胸的样子道:“乔师妹这样子我懂,跟我那个妹子一模一样。”
说完,他还故弄玄虚地理了理袖口。
周延之对陆珩的妹妹提不起兴趣,只道:“别装神弄鬼的,有话快说。”
陆珩甩了甩袖子:“不就是相思病么!”
看了一眼延之仿佛被雷劈中的模样,他又用宽慰的口气劝道:“哎,别太放在心上,反正她是你没过门的妻子,如此倒也算不上瓜田李下,暗度陈仓。”
旁边的唐显差点一口水笑喷出来。
周延之捏着剑柄,白面皮有些发红,不是羞的,却是气的。他愤愤地瞪了浑然无觉的陆珩一眼,却又反驳不出什么。
唐显连忙打圆场,他推了推陆珩的胳膊:“平时玩笑几句也就罢了,乔师妹一个女孩子家,你可别出去胡说八道。”
陆珩摇摇手:“这个道理我还不懂?”
说完他自己也隐隐叹了口气,光说别人在行,他自己那个妹子又好到哪里去?也不知是脑子搭错了哪根筋,一天到晚往周延之面前凑。只盼她早日醒悟,省得日后还有一场闹。
练了一天的剑,直到夕阳西下,周延之才慢吞吞地回自己住的院子。
刚进书房,便有一个不速之客等着他。
看到乔君略带讨好的笑容,周延之不由得皱起眉头。白天听了陆珩的话,他便一直不太痛快。
周延之今年不过十四岁,还是小孩子心性占了大半。对这门强加到自己头上的亲事,他从不曾真心接受过。只不过一年前乔君刚来的时候,父亲曾告诉他,乔君家里惹了大麻烦,她父亲一直被人追杀,以至于不得不背井离乡。留下乔君在周家并非单是为了结一门亲,更是想让她后半生有个可以投靠的地方。
“小鹤,咱们扶稷山庄自来便以忠义传家,祖训便要我们后代学会庇护弱小。乔小姐这样一个柔弱的姑娘家,离了父母还不知道如何孤苦,我们又怎能对她不闻不问?更何况乔大侠与我本是旧友,当年我们二人本有约定要结下儿女亲家。如今他遭逢大难,我们却要悔婚,便是不能雪中送炭,难道还要落井下石吗?”
乔君初来的那天晚上,父亲对周延之所说的话又回荡在他耳边。也是听了这样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