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之知道乔君有时稀里糊涂的,也不跟她细论,只问道:“方才的试炼你也没去?”
乔君摇摇头:“我这点微末功夫肯定是不成的,何必上去献丑?”
延之无奈:“傻。若错过今日的试炼,你什么时候才能等到师叔给你喂招的机会?”
显而易见,即便过了一年,乔君也依旧是弟子里面排在尾巴上的人。像她这样的,能在与师哥师姐切磋时别输的太惨就已是不易,更不必说去跟周智迁或者周智远本人切磋了。
听周延之这么一说,乔君便觉得很是羞愧,低下头弄自己的衣带。
延之将自己的剑递给她:“你演示演示给我看,我们家的剑法出了名的好入门,你怎么用了一年也不成?让我看看。”
乔君哀怨地看了延之一眼,从方表情上就知道今天逃不掉,只能接过剑来将清溪剑法前三式磕磕绊绊地展示给延之看。
不出意外,结果自然令延之大摇其头:“唉,算了,你今天不去也没错,去了也得挨一顿骂。”
乔君低着头,像丢烫手的山芋一般将剑塞回延之手中,然后犹犹豫豫地问道:“今日过关的弟子多么?”
延至答道:“还可以,过了四个人。”
一听这话,乔君忍不住发出了艳羡的叹息。
延至随手挽了个剑花:“干坐着羡慕别人也没用,你还是得把功夫用上。不过说来也奇怪,你这剑法总也没个长进——”
说到这里,眼见着乔君的脸垮了下来,延至无奈地道:“好了好了,我没怪你,你跟我们家剑法八字不合,行了吧?”
乔君眼角有些湿润,赶紧用手蹭了蹭,无力地坐在花坛边:“唉,小鹤,我是不是太笨啦?说不定我真的像师叔说得那样,根本就不该走一行当。”
周延之本名叫松鹤,山庄上下原先也只有沈娴会这样唤他。后来来了个乔君,常在沈娴处出入,她时间长了听惯了,也顺嘴叫起了小鹤。
周延之第一次听到她这样唤自己,觉得很是别扭,又不愿翻脸,显得他小心眼欺负乔君似的,也就忍了下来。时间长了便习惯了,就如同他习惯了乔君的存在。
也知道不能把她扫地出门,也知道他们乔家有难言之隐,所以再怎么憋屈也不能总冲着她发脾气。况且延之的气性就那些,都撒出来了也就没了。乔君又是个胆小的,轻易招惹不到他头上。天长日久,在沈娴处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人关系也就缓和下来,就这么不冷不淡地相处着,也就有了些许默契,就如同山庄里两个普通弟子一般。
“那你要做什么?”周延之一门心思地调整这出剑的角度,“山庄里倒有许多行当,算账、行镖、喂猪种菜、做买卖、织布缝纫...你觉得你能做什么?”
周延之也就是嘴上一说,他心里很清楚乔君以后肯定要在山庄生活一辈子,不可能也不必去做别的。而他的无心之语还是勾起了少女的伤心事,她喃喃自语:“我、我还能做什么呢?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乔君愁眉深锁,不自觉地开始用手掌拍自己的额头,周延之见状,以为她在惩罚自己,连忙用剑柄拨开她的手腕。
“你这是做什么?别瞎闹。”周延之道。
乔君小声道:“我没有瞎闹,只是觉得头有些痛。”
这一年的日子平平淡淡,扶稷山庄对她在衣食住行上也是没有半分亏待。但最近不知是身体哪里出了问题,乔君有了头痛的毛病,晚上睡不好还发噩梦。一开始她只以为是春天总有些小毛病,可过了段时间,“小毛病”不但没有好转,似乎还加重了。她现在不单头痛睡不好,连白日里也时不时地头晕,有时甚至脑海里会有一段时间的空白,不知自己在做什么。
延之问道:“是不是着了风寒?我让母亲帮你抓些药。”
乔君道:“应该不是,大约只是没睡好连带的头痛吧。”
她是个宁肯咬牙死撑也不愿麻烦别人的性子,以前在乔家尚且如此,如今寄人篱下,自然就更加能忍则忍,因此也更不会将做噩梦、白日眩晕等事告诉延之。
延之没当回事,只是道:“病了就赶紧看大夫,别拖着。”
乔君老老实实地:“我知道了。”
二人本也没多少话可说,连练剑也不是对手,便各自走开了。
过了几日到了花朝节,在江南可算得上重要的日子。山庄放了一日假,庄中弟子们搭着伴,如出笼的小鸟儿,散进了江东府热闹的大街小巷。
周智远的几位入门弟子素来亲近,自然也就结伴出游,不过背后缀了两个小尾巴——乔君和陆绣绣。
乔君自己本不打算出门,但沈娴见延之他们要出游,怕乔君落单便硬是让延之带上了她。
陆绣绣自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借口同门师兄是两位男弟子,年龄也大了,自己不好与他们同行,便凑了过来。
她一路上亲亲热热地挽着汪若华,嘴里叽叽喳喳个不停,实则水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