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炼心?”李钦悠然浅笑,再度举杯,酒液涓涓入喉,心随神润,“大抵也算吧。”
不过,林长青口中提及的“洞天福地”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当时于惠阳城论道时守云道长未曾言及的。
料想这洞天福地,定是蜀山剑派等大门大派所独有的秘境,日后若有缘得见,定要一探究竟。
听闻李钦如此回答,林长青脸上不禁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仅凭前辈墨宝所残留的剑意,便可知晓前辈修为已然通神,不知前辈如今已至何步?”
“何步……”李钦沉思片刻,忽地并指成剑,轻挥之间,仿佛搅动天地壁障,荡起层层涟漪,“快‘破画’了吧。”
林长青闻言,面色惊骇——他知晓李钦修为极高,但未曾想已至如此境地。
要知道,即便是当今蜀山掌门,亦不过刚刚触及这一境界的边缘罢了。
而且蜀山掌门已是闻名多年,寿数不知几何的大修。
而观李钦前辈之貌,年岁似乎远小于蜀山掌门,即便是驻颜有术,其天赋亦是惊世骇俗!
林长青心中对李钦愈发敬畏,同时又升起极大好奇,目光炯炯地望着李钦,欲问出自踏入修仙界时,便困于心底多年的疑惑。
“敢问前辈,‘画’究竟是何物?”
“蜀山长辈莫非没告知你们?”
李钦一愣,随即反问。
林长青闻言,既摇头又点头,面露困惑。
“师父只说,‘此乃天地初开时的束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此言于长青而言,实在过于晦涩难懂。”
“如此说法,倒也没错。”
李钦轻轻颔首,表示理解。
“在下对于‘画’的见解倒是与你师尊别无二致。”
此话一出,林长青心中不禁泛起失落,原以为能从李钦这里得到更深入的解答,却不料仍是这般模糊的描述。
心中只叹不愧是天地束缚,便连即将“破画”的前辈亦无法看透。
然而,就在此时,李钦话锋一转,接着道。
“不过,我可让你亲自感受一番‘画’的存在,你可要试试?”
林长青顿时大喜过望,连忙拱手作揖,言语间满是激动。
“长青谢过前辈。”
见对方应允,李钦落下一句“可能有些不适,须得忍耐”后,便将手搭在其肩上,体内长生灵力霎时如洪流般涌入他的体内。
林长青尚未来得及回应李钦,便察觉体内骤然涌入一股滔天伟力,在此伟力的驱使下,他竟生出一种错觉——这苍穹,似乎只手可破?
不过,此念刚生,他忽觉天地间似有一股玄奥莫测的束缚之力瞬间笼罩其身,整个身体仿佛被无形的囚笼禁锢,动弹不得。
刹那间,他如同一条搁浅的鱼儿,双目圆睁,经络凸显于体表,显得狰狞可怖,就连体内那恐能破天的灵力亦如凝结了一般,难以流动。
正当林长青以为自个儿将被这束缚之力碾碎,欲要身死道消时,李钦已将手掌收回。
瞬间,方才那恐怖至极的天地牢笼终于消散无踪。
此刻,林长青身上已是被冷汗浸湿,整个人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神色惊恐欲绝,想来这一遭遇并不好受。
见其如此,李钦也是吓了一跳,毕竟他自个儿平日间除了举手投足略感滞涩外,并无其他不适之感。
于是,他连忙渡入一道灵气助林长青恢复。同时关切地问道。
“可好受些?”
林长青这会儿已是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调息少顷,方才重新恢复对身子的掌控,顿时羞愧不已。
“无甚大碍,倒是让前辈见笑了。”
话落,他心中更是惊涛骇浪——自个儿光是感受片刻便已生不如死,前辈终日承受却面不改色,且回味起方才体内那股仿佛能破碎天地的伟力……
念及于此,他不由转头瞥了眼望舒剑,心中暗叹。
“难怪诞灵之剑愿随前辈左右,便是被那鬼修道友用作切割食材这等粗鄙之事,亦不曾反抗。不像蜀山的镇妖剑,傲气得很,都差点被师父给供奉起来了。”
林长青心中明白,今日识得李钦,恐是今生最大的机缘。
感受着林长青那莫名其妙地眼神,李钦心中颇觉疑惑,不过也未曾多想,只当是其心有所悟吧——不禁暗赞:“不愧是大派弟子,悟性果然极佳。”
“无事便好。”将林长青从地上拉起来,李钦给他倒了杯酒顺顺气儿,“如何,此‘画’的着墨可与你心中所想相契合?”
林长青沉吟片刻,方才苦涩道。
“比长青原先所想更为艰难,难怪乎百年之间无人能‘破画’。”
回想方才那股天地威势,林长青只觉前路渺茫,神色不由落寞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