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韵潭位于一座高山之上,地势巍峨崎岖,鲜有人迹。
潭面澄澈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潭上烟波袅袅,如诗如画,间或几片落叶随风飘落,轻触水面,漾起层层涟漪,倒是增添了一抹淡雅韵味。
离潭水不远处,则有一块平地,李钦与林妙妙二人此刻正就地坐于一块方石之前,奋笔疾书。
这块方石乃是由望舒剑一剑削成,切面光润如玉,书写其上,流畅自如,毫无滞涩之意。
林妙妙心中早有千言万语欲同林母讲述,此刻下笔如有神,写到动情之处,更是会以袖掩面,轻轻擦拭着眼角泪花。
而李钦则咬着笔头,沉思良久,方才落笔。
“吾友亲启,见字如面。”
“别来经年,思君不已。自上次一别,恍若隔世,然吾心犹记昔日同游,赏花赏月,论诗谈道,何其快哉……”
伴着山间百鸟齐鸣,李钦笔触流畅,不徐不疾,仿若与友人当面般,将云游见闻娓娓道出。
命途多舛的林妙妙,永泽山误入歧途的狐仙,惠阳城惹人怜爱的轩轩,心系后人的山神与其所赠的望舒剑……
这一年经历的种种,如一幅画卷般于李钦脑中缓缓展开,再由其融于墨香之中,静待远方友人细品。
直至日落山林,鸟兽沉寂,二人才将心中的思绪倾诉完毕,将笺纸精心包好,又以红蜡封口,待明日寻个驿站再将其寄出。
不过,林妙妙的信笺则略显鼓囊一些,盖因李钦往其中塞了几粒碎银。
虽不多,仅有十余两,但这也足以让林母滋润生活很久了——非是他不想多给,而是突获横财,恐其遭遇贼人惦记。
林妙妙初时并不同意李钦此举,认为他对自己和林家已是恩重如山,怎可再受他银两?
这可着实愁坏了李钦,唯有好说歹说。
既晓之以情——“俗话说,父母在,不远游,你既已追随于我,无法侍奉母亲,为何还不以银钱改善其生活?”
又动之以理——“再者,你替我背负包裹,操持伙食一年有余,总得有工钱的吧?”
如此,方才将其劝动。
而这,也让林妙妙心中对李钦的感激更甚几分,便是晚间烤山鸡的滋味似乎都更香醇了几许。
“溯源求索,身依泸韵潭之畔,口饮佳酿碧潭香,实乃人生一大趣事呐。”
拂着轻柔的晚风,斜靠于一棵树干上,李钦痛饮一口酒囊中的碧潭香,好不畅快。
林妙妙则立身篝火之旁,全神贯注地为李钦炙烤着山鸡,不时还拿起望舒剑划拉两下,似是为了使作料更为入味。
不过此举则让望舒剑极为不满,不时便发出嗡嗡剑鸣以示抗议。
此等有趣之景,着实令李钦忍俊不禁。
便在这时,林中深处忽的传来一道清朗之声。
“前辈逍遥于红尘,潇洒姿态着实令晚辈钦佩!”
李钦与妙妙循声望去,只见一年轻道士缓步而来,他身着道袍,背负长剑,眉清目秀,年约十七八岁。
“敢问阁下是?”
李钦打量着来人面容,颇为疑惑。
“蜀山剑派第七十三代弟子,林长青拜见前辈。”
林长青朝着李钦拱手施礼,神色极为恭敬。
李钦见状,虽心中不解,但亦是回礼道。
“原来是蜀山高徒,幸会幸会……不过李钦却不记得何时与道友有过交集。”
闻言,林长青连忙解释。
“还望前辈恕在下唐突,前些时日于泸水县城中,有缘得见前辈墨宝,知晓高人入世,心生拜访之意,故问了店家前辈行踪,特来此地寻访。”
虽李钦周遭并无灵力波动,好似一介凡人,但一旁侍立着的林妙妙与嗡鸣作响的望舒剑都表明了其之不凡。
且其师父曾言——“世间大能千万,不乏喜爱游历红尘者,遇着了若有机会可与之交好,但切记勿要惹人生厌。”
是以,林长青极为恭敬,生怕有所不周。
得人家如此解释,李钦方才了然,未曾想不过随手一写竟还引出如此后续,心中亦觉有趣,当即朝林长青邀约道。
“可曾用过晚饭?这烤山鸡滋味着实不错,这碧潭香也是一绝,不如凑活着吃些?”
林长青也不是扭捏人,衣袍一摆,便盘坐于李钦身旁,接过林妙妙递来的鸡腿后,还不忘朝她道上一句。
“多谢道友。”
李钦看在眼中,暗道不愧是大教子弟,果真礼数周到。
肉食已至,那美酒自然不能落下。
因来客突然,未曾备上酒杯,李钦索性便从依靠的大树上斩下一节枝丫,略一雕琢,倒也成了个简易木杯。
推杯换盏间,这关系便也就熟络起来。
“蜀地距此亦有上千里吧,你怎会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