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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婚。这两个突如其来的字眼传到卫卿宁耳朵里。让她短暂的耳鸣。
谢瑞恒躺在摇椅上,抛着葡萄的手也不动了。
大长公主涉世多年,压根不把像卫卿宁这样乳臭未干的十多岁小丫头放在眼里。她一把握住卫卿宁的手,将她拉近,发现她手心极凉,又贴心地唤婢女给她塞上暖手炉。
附耳用只有她们二人听的见的声音,声音沙哑,仿佛被粗石沙粒碾过:“你骗得过旁人,可骗不过老身。老身知道你是谁,卫家嫡女卫卿宁。”
卫卿宁脑中顿时一片空白,怔怔地看着地面。
大长公主继续附耳说道:“老身也是看你投缘,喜欢你。这才给你指条明路。先前不应你的帖子也是因为你是臣女,你父兄是臣子,即便是老身去求情也无济于事。但若是你进了天家的门,上了玉牒。卫国公府便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彼时有了这道姻亲关系,那就大不一样了。到时候成了亲家,你还愁圣上不找个由头宽恕你父兄吗?”
卫卿宁心神一紧。
“你该知道老身的本事,若你忤逆犯上,抗旨不尊,遭罪的可是你次兄。”她的话语充满了威胁。
大长公主放开她,忽而拔高声音:“宫中也多年不见喜事了。老身今日就想在此做一回主。”
他看一眼还躺在摇椅上竖耳聆听的谢瑞恒:“你个混小子,还不快过来。”
谢瑞恒今日的脾气好的出奇,听大长公主骂他竟也没恼,闻言真的起身过来了。
“我问你,若是我把宁小姐许配给你,你当如何?”
谢瑞恒看了眼站在身旁面色苍白的少女,挑了挑眉:“祖姑母,您又不是不知道,侄孙我最会怜香惜玉了。”
大长公主闻言大笑,看向谢柔晗:“你看见没有?这混小子居然说他会怜香惜玉。”
谢柔晗也在一旁陪笑:“许是皇兄遇到了真正合眼的人,自然会对她体贴温存。”
这谢瑞恒怎么没拒绝。不是说他玩世不恭,最讨厌别人给他做决定了吗!
卫卿宁感觉脑袋晕了晕,只说刚一开口,就被打断。
“好啦!老身知道你们姑娘家面皮薄。但是每个人都要走这么一道的。过两日老身便会亲自入宫找皇上和越贵妃商议你们的婚事。”大长公主忽然看向卫卿宁身后的张碧君,招了招手叫她过来。
她一手握住一个:“你们二人都是好姑娘,老身也很满意。日后你们定要多多走动,互相扶持。”
她是有点眼线安插在宫里的,上面那位的心思,她也摸透了几分。他这个皇帝外甥已有意在今年太子及冠礼上给太子办一场选妃宴,这些世家女中,他最属意的就是张丞相的嫡亲孙女张碧君。否则自己也不敢说出这话来。
大长公主继续握着张碧君的手低声说:“太子这孩子虽性子冷,但天底下哪有捂不化的冰,只要你将人照顾周到了,日后嘘寒问暖、红袖添香,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的住。”
张碧君笑了笑:“其实太子殿下也许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么冷清,殿下从前对卫家姐姐就……“
大长公主冷哼一声:“太子曾与卫小姐的长兄共为同窗,感情深厚。卫小姐是卫将军的亲妹妹,太子即便将她当自己的亲妹妹照顾也无可厚非。”
她到底是大胤皇族的女儿,即便现在已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她也还是心系家国。当年谁人不知道太子身边跟着个粉雕玉琢的小未婚妻,她当初还感慨太子这样冷清的性子,竟也会为一个小丫头哭而手足无措。
后来二人闹翻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太子大病一场,曾闭宫半年不出。
东宫承明殿时常弥漫着浓重血腥味和药味,久而久之东宫里面的百亩梅林香都染上了药味。
她猜测此事与卫家女脱不了干系。太子妃未来将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万不可交到此等红颜祸水手上。
“只望他不要将兄妹之情和男女之情搞混一起,毕竟有些亏,七年前吃过一次,就不该再犯了。”
兄妹之情……
卫卿宁刚刚还一片混沌的脑袋霎时间清明起来。
她想了想最近的日子,太子对她的态度。不仅好吃好喝的喂给她,还专门派了两个婢女照顾和保护她。
莫非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卫家嫡女?他待自己这般纵容,是因为看在兄长的面子上,既往不咎,把她当妹妹了照顾了?可是自己和从前相差那么大,这么多年都不曾步入京城,他又是怎么认出来的?
张碧君闻言原本微微皱着的眉头松解开来:“多谢大长公主教诲。”说罢又朝卫卿宁行了个礼:“日后还要劳烦宁姐姐多多关照了。”
卫卿宁看向她,她也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她不喜欢与这么一个不相熟,甚至是讨厌自己的人虚与委蛇。
“张小姐,您这一句姐姐我担当不起。我刚刚已经说过,我是今年四月及笄,而你去年冬月就已经及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