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晟骤然被打断好事,眯着眼看清来人,勃然大怒,起身便将手中的酒壶掷了过去。
“范从朗!你疯了不成?!”
范从朗?陆令遥侧头看了那红袍男子一眼。
这便是乔芸原本要嫁的人?
长相只能算是勉强能看得过眼,但浑身掩不住的矜然傲气,给他那平平无奇的长相增色不少。
端看他这被人抢了妻子的反应,似乎与这男人口中所说的情况有所出入啊。
范从朗躲过酒壶,掂了掂手中的匕首,抬手一掷就将娄晟的大袖钉在了床柱上。
见只扎中了袍袖,他还颇为可惜地“啧”了一声,道:“怎么偏了呢,我明明是冲着你的脑袋扎过去的。”
娄晟气得直抖,范从朗却一个眼神都懒得再施舍,几步上前牵起陆令遥的手就快步往外走。
陆令遥身上的迷药劲儿还没过,没走几步便脚下发软,一个踉跄扑到范从朗背上。
范从朗回过身接住她,神叨叨地连声自言自语:“虽然被这臭男人搅了没行完礼,但确实是明媒正娶,现在情势危急,抱她走应当不算失礼吧。”
没等陆令遥听清他嘴里念叨的什么,他的手臂便穿过他的腿弯,直接将她抱起来就往外跑。
陆令遥:?
这哪里来的棒槌?
门口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人,还有个小厮守着,见范从朗出来了就跟在他们身后跑,边跑边气喘吁吁地说:“公...公子,小的真的没撒谎,真...真是你与娄公子说好...”
范从朗眉间一派理直气壮,看不出丝毫心虚,不耐地打断他:“闭嘴,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小厮面带委屈,不知道今日公子醒来发什么疯,跟变了个人似的,说什么也不信他与娄公子合谋,呸。是商量了这算计乔家小姐的事。还非说娄公子是贼子,抄起八仙桌上那柄切果刀就说要把妻子抢回来。
小厮默默看了他怀中女子一眼,竟还真被他抢过来了。
早知道方才不应害怕得不敢进去,公子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知是怎么能从娄公子手里抢人的。
范从朗抱着陆令遥一路奔到官道旁,径直将她塞进一辆早已等在路旁的马车里。
他咽下喉中翻涌而上的血腥气,朝后喊道:“那个谁,叫什么名儿来着,快来赶车!”
小厮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瘪着一张嘴,更委屈了。
他家公子连日日在侧的贴身小厮的名字都记不住,怪不得考不中功名呢。
范从朗坐在狭小的马车里,肺中巨痛,他深吸几口气,很是不解自己的身体怎会如此孱弱,不过抱着人多跑了两步,便累成这样。
马车在官道上疾驰,陡然转弯,陆令遥身子一斜,险些将脑袋磕到车壁上。
范从朗眼疾手快地替她挡了一下,待她坐稳了,脸一红又将手缩了回去,尴尬道:“咳......乔小姐,我没来晚吧。”
陆令遥一双鹿眼紧紧盯着他,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
范从朗红着脸正要说什么,车外忽然有利器破空声传来,车前骏马一声长啸,马车猛地一停,进而四下寂静。
范从朗皱眉,连唤了数声小厮都无人回应。
他转头对陆令遥道:“乔小姐坐好,我出去看看。”
说完他便起身打开车门。
范从朗才将将探出半个身子,一柄长剑斜刺而出,娄晟一脚踏在小厮的尸体上,将范从朗当胸刺了个对穿。
娄晟面上挂着笑,将手中的长剑用力地又捅进几分,剑柄几乎都要没入范从朗的胸膛。
“看看?看什么,看你的死期吗?”
他笑得轻松,面上尽是对人命的轻贱。
“范从朗,既然你活腻了,我便送你一程。”
范从朗握着胸口的剑刃,睁圆了眼,鲜红的血不断从他的胸膛和口鼻中涌出,他看向陆令遥,口型无声地说道:“快,,,跑...”
陆令遥闭了闭眼,扶着车壁勉强站起身。
娄晟将剑拔出,飞溅的热血沾了他一身,他身后带了许多人,个个手持刀剑,训练有素。
他抹了一把面上的血,剑尖直指车内,道:“乔四娘,是你自己走出来,还是我把你拖出来。”
陆令遥冷冷地看着他,还未等她有所回应,忽然有人快马奔来,远远大声呼道:“公子!公子!”
娄晟皱眉回头,是他留在别院中的小厮。
他命人将马车团团围住,看好陆令遥,紧接着转身下了车。
陆令遥身上没什么力气,她一步一步慢慢挪到地下那人身边。
他只剩下半口气,额间突然显出一簇漂亮的金色火焰,一闪一闪,奄奄一息,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
陆令遥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笨猫,痛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