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雁珩眉头拧起,疾步上前将那副水墨画卷扯了下来,一扇冷冰冰的铁门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轻轻一推,门吱呀一声竟打开了,只见空荡荡的密室内点了一排白色的蜡烛,地上烛泪点点,随着风的灌入,燃烧的烛火纷纷摇曳起来,仿佛是在地狱门口列队欢呼的幽灵……
楚雁珩莫名地心头一紧,旋即拔出腰间剑鞘,用力一掷。
只听得剑鞘撞击地面的几声脆响,便见四面砖墙呼啦啦地射出无数的利箭,密密麻麻的,好似箭雨一般,瞬间地将躺在地上的剑鞘淹没……
楚雁珩的脊背冷汗直冒,倘若不是他多留了个心眼,那此时被箭雨淹没的,便是他自己!
他缓缓回过头来,恰好看到周翎脸上那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一阵可怕的沉默过后,周翎忽地又勾了勾唇角,阴森森地看着他道:“九皇子若是早些打开这扇门,或许还能再见阿颜最后一面……”
“你什么意思?”
楚雁珩血气骤然上涌,猛地揪住周翎的领口,布满血丝的双眸怒不可遏地盯着他,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活活撕成碎片:“你到底把颜颜怎么样了?”
周翎没有答话,也不反抗,只看着对方一阵怪笑,直笑得人毛骨悚然。
楚雁珩强压下心中怒火,又问了一句:“告诉我,颜颜到底在哪里?”
周翎却仍旧不回答,只不停地笑,笑得满眼是泪,状若癫狂!
他似是被彻底激怒了,刷地一下抬起手中利剑,横在对方的脖颈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暗哑的声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割断你的喉咙?”
周翎终于敛住笑,神情复杂地望着面前的青年,目光中既有哀怨又有不甘:“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她在哪里,我周翎得不到的东西,我宁愿毁了,亦不会拱手让人,九皇子要杀要剐,尽管动手便是!”
说罢,他又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你以为我不敢?”
楚雁珩眸中恨意更浓,握剑的手也不自觉地用了些力,眼见利刃已经割破周翎的皮肤,一人从身后急急闯入,直接用手握住剑刃,低声道:“九皇子请息怒……”
楚雁珩愤怒地望向来人:“你在为他求情?”
“不,”疾风摇头,压低声音道,“属下的心情与九皇子一样,也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只是,九皇子别忘了,安北候手下有二十万铁甲,倘若九皇子一时冲动杀其泄愤,本就野心勃勃的安北候必会以此为由,领军杀回平京,到那时,整个大盛必将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楚雁珩牙关紧咬,恨得浑身颤栗,疾风所说的,楚雁珩何尝不知,倘若不是忌惮着安北候与他那几十万大军,盛平帝又怎会在周荣死后忍痛答应周贵妃将自己最疼爱的皇子赐死,而周翎兄妹几人,又怎敢如此目中无人,唯我独尊?
近几年来,安北候的势力日益壮大,他勾结户部尚书王昌河肆意敛财,暗中招兵买马,甚至偷偷锻造兵器,储藏粮草,可见其早有不臣之心。
楚雁珩这两年便一直在暗暗调查此事,还因此受了箭伤中了蛊毒,眼看这些事情渐渐有了眉目,萧沁颜却又在这节骨眼上出了意外。
一边是自己心爱的女人,一边是数以万计的无辜百姓,还有家国社稷的安危,到底应该如何抉择?
楚雁珩只觉自己的一颗心像被撕裂般疼痛,握着剑的手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许是看出他心内的痛苦与纠结,周翎又是一阵狂笑,语气中充满挑衅:“九皇子为何不动手,难道,九皇子不想为自己的女人报仇,还是说,九皇子根本就不爱她?”
果然,这一番话把楚雁珩最后的一丝理智激得荡然无存,他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周翎的头颅割下来,然而疾风却依旧死死地抓着他手中的利剑,即便掌中早已血流如注,却仍不肯松开。
“放开!”楚雁珩朝他喝道。
“九皇子切莫要上了他的当,”疾风恳切道,“他明显是有心求死,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故意激怒于你,九皇子难道看不出来吗?虽说属下并不知他究竟有何目的,但九皇子若是真杀了他,那不就遂了他的心愿了吗?况且,让他死得如此痛快,岂不便宜了他?”
楚雁珩亦渐渐冷静下来,他望向周翎,冷冷道:“你既然想死,那我就偏不让你死,不过,我发誓,倘若你再不说出颜颜的下落,我必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他转向疾风,命令道:“把他给我绑起来!”
“你想做什么?”周翎一惊,正欲反抗,却被疾风一掌拍在脑后,晕了过去。
待他被一瓢冷水浇醒,他已被五花大绑,扔在院子里,而他的面前,摆着一只装满水的大木桶,以及一口烧着热油的大铁锅。
望着那滚滚的热油,周翎脸上的血色渐渐淡去,却还是故作镇定道:“真没想到,九皇子也会有被逼得狗急跳墙的时候,竟做出动用私刑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