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转眼到了隔天白天。
姚文卿掂量着手中贝币，叹了口气。
周子生来去匆匆，根本没来得及解释一下每一块贝币的价值。
就怕面值把握不清，给出去，反而要坏事。
把两个丫头叫过来，鸡同鸭讲，连比带划。
终于通过衣服，家具，甚至自己的剑来类比出了一个大概的价值范围。
傍晚的时候，姚文卿把其他丫头支开，人多说不清，反而容易生事。
留下的这个丫头，正是那天跟守门小哥能说得上话的。
这一天的比划，并不是姚文卿无聊生事。
她在尝试着找出一些能彼此理解的手势，动作，甚至符号。
只为此刻。
她拿出了贝币，分成两份。
一份放在了丫头跟前。
一份单独放在旁边。
对着丫头轻轻一拜。
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又指了指楼下。
丫头显然有些局促，试探地问，
“主人这是要赏？那这一份呢？”
“楼下？门？哦！主人你是想出去，想逃跑？”
她压着嗓子，声怕被人听去。
姚文卿点了头，但拍了拍自己，又指了指这里。
想说自己会回来。
丫头迟疑地点了点头，咬着下唇，看着两份钱。
姚文卿也不催。
这就是试探，只是她试探地很直接。
既然上了一条船，她总得知道，谁能用，谁不能用。
信任靠钱买不来，她期待不多，只需要对方愿意办事。
她走开，给了丫头一些独自的空间去琢磨。
思考是好事，就怕头脑发热答应下来，然后好心办坏事的。
想清楚其中风险，才能掂量能不能做这差事。
丫头半晌才主动找过来，她捧着贝币，算是收下了。
小脸通红，似乎在组织语言，鼓起勇气问她，
“主人，您要是撑不下去，我们也是没有活路的。我愿意去试试，左右不损失什么。”
“但求您怜惜，要是将来有机会，求您允我脱了奴籍，回家去。”
这话够真诚了，底牌都亮出来了。
姚文卿却听得心酸，求来求去，也只是求了这个。
几个丫头其实也不过十六七的样子，放在现代，也就高中的年纪。
都是苦命人。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直视对方的眼睛，十分诚恳地点头示意。
随即又竖起手指头倒过来，她指了指自己，指头小人从门外回来了。
丫头猜到了她的意思，一脸欣喜，
“您只是出去探探，还会回来的，是吗？”
她点头肯定。
两人没再多话，丫头这就下楼想办法去了。
等到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丫头才回来。
带回了一身男弟子的装束，还有一个小盒子，巴掌大点。
对着姚文卿一边捯饬，一边分享她自己关于周边建筑方位的一点记忆。
毕竟她是丫头的身份，能去的地方也十分有限。
但姚文卿心中感激，任何信息都可能成为最后的救命稻草。
丫头边说着，边打开那小盒子，对着她的脸一顿抹，
“您这脸蛋一看就是女孩家，太白嫩了，反正是晚上，抹的脏点黑点，倒是安全些。”
姚文卿一照，差点乐了，伸手补了两下，也不能太夸张了。
装束完毕之后，丫头瞧着她走动了几步，觉着不妥，边示范边嘱咐，
“您千万把头埋的低些，我看除了侍卫和高等级的弟子，大家走路都不敢多看周围。步子倒是可以迈的大些，这里大多都是习武之人。”
丫头这边说着，手里也不停，很快就换上了姚文卿的衣裳。
随即躺到了姚文卿的床上去了。
姚文卿一愣。
随即再次演示了一遍自己一定会回来的。
丫头眼眶都红了，呢喃道，
“主人，您且去吧，要是能搏出一线生机，我们也能跟着离开这里。我既做了这些，便是心甘情愿的。快去吧！”
姚文卿眼眶也跟着一酸，却立马转头没让丫头看见。
自打来到这里，除了周子生，就属她们几个对自己最好。
相逢都是陌生人，不知根也不知底的，就这么被命运绑在了一起。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的命不是命，自己又何德何能呢？
她并不耽误，转身就离开了。
丫头目送她的背影，擦了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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