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瑞年少才名便远扬,京中多少女子,都暗暗恋慕着他。
叶渃虽然贵为公主,可裴景瑞配她,却是错绰绰有余的。
她有些乏了,暂时也不想考虑这些事情:“裴大哥,夜深了,先回去吧。”
是不想跟他再讨论这些问题了。
裴景瑞向来内敛,这样跟叶渃表白的话,其实不曾说过。可既然说出口了,心胸激荡时,他反而不愿意就此作罢。
甚至,他有些恨自己,不早日向她表白心迹。
“渃渃,给裴大哥一个机会吧,让我好好照顾你们母子。”
叶渃抿了一下唇,又望了一眼裴景瑞。沉沉暗夜里,他那双平日里带着温柔的眼眸,异常清亮。
“裴大哥,你先回去吧……”叶渃雪白的贝齿轻咬了一下下唇,接着便不出声了。
裴景瑞知道她心中不好受,也不再逼迫她,浅笑着说了一声好,转头便往台阶下走去。脚步有些快,背影也带着几分落寞。
风垂着裙摆,叶渃看着裴景瑞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出神,转头。便步入了凤彩宫。
没几日便是年。
叶渃状态一日比一日好,见宫里气氛似乎沉默,于是梳发时,便对盈绿道:“明日便是除夕,今日,我们做些窗花贴吧。”
窗花宫里自然有专门的宫女来贴,不过公主愿意自己动手,盈绿自然不会打搅自家公主的兴致,甚至还欢呼雀跃地想要鼓掌:“好啊。”
可反应过来自己正在给自家公主梳发,又连忙拿着象牙梳,给叶渃梳发。嘴角却咧得很开。
叶渃的长发极为柔顺,不过一会儿,便梳好了,给她带上步摇贴好花钿后,盈绿忍不住往铜镜里边看了一眼,而后笑着赞叹道:“公主真美。”
闻言,叶渃也忍不住往铜镜里边瞧了一眼。
里边的自己,模样的确不错,只是因为怀孕丰腴了不少,下巴都有些肉嘟嘟的了。
她有些嫌弃,可一想到肚子里正在慢慢成长的宝贝,心里走有些柔软。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唯一血脉相连的人了。
至于所谓的爱情,她暂时,已经没有期待。
受不了自己胖了的模样,叶渃起身,就往外边走,同时吩咐盈绿:“让人准备吧,我们剪窗花。”
盈绿兴奋地“哎”了一声,连忙去唤门外宫女去:“快快快,去拿红纸还有剪刀过来,公主要剪窗花。”
凤彩宫外头,侯着的几个宫女,都是生面孔。双菱跟双意终究是谢雪斐的安排过来的人,虽然之前照顾叶渃照顾得还算周到,但叶渃信不过她们,便把她们调走了。
不过片刻,宫女们便把红纸取上了。一整张的红纸铺在桌面上,红得灼目。叶渃伸手去拿剪刀。
“公主,小心一点,莫要伤到自己。”盈绿本来挺开心的。可见到剪刀尖锐,她又有些担忧起来了。生怕叶渃一个不小心,便会让自己受伤。
叶渃却置之不理,拿到剪刀之后。便低着头,开始认真地剪手中的红纸。
不过片刻,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便翩然出现在她的手中。
叶渃上辈子上学的时候跟同学们学了个皮毛,后来到了这个世界后,过年时,为了让年味浓一些,叶渃也时常缠着父皇陪她一起剪,如今早就娴熟无比。
“真好看。”葱白的玉指拿着剪刀把红纸剪下,折叠几次后,剪出形状之后,再仔细剪好细节,一朵漂亮的桃花,便剪好了。本来还担忧叶渃可能弄到手的盈绿,见剪刀乖乖地听话地由叶渃控制,紧张的神情松懈下来,面上也跟着露出笑容,立在一旁,也跟着拿剪刀一起剪。
并且招呼别的宫女一起。
没多大一会儿,凤彩宫内,便一片热闹。
旁边热闹无比,叶渃却自顾自地剪自己的,没多大一会儿,面前便堆了一小堆。剪着剪着,突然发现身后似乎有影子,连忙回头,发现裴景瑞竟然立在自己的身后。
叶渃吓了一跳之后,连忙瞪他一眼:“你干嘛?”
红纸把她雪白的指尖染的有些微红,这会儿,鼓着香腮,瞪着她时,脸颊也带着些许微红。不知道是不是她那手中的红纸给染上的。
裴景瑞笑吟吟地看着她,而后,看着她手中剪着的小鸟,道:“剪得挺好的。”
“有几年没见过你剪了。”
叶渃爱动手,未出嫁时,每年过年前,在宫中摆的阵势颇大。
裴景瑞少年时候,最爱在过年时,带着几个公侯家的少年公子,一起过来转悠看她剪。有些调皮一些的公子偶尔会嬉闹起来,把剪好的窗花弄得撒了一地。
叶渃忍不住红了脸训斥他们,他们却也不听。倒是裴景瑞声音温和严厉地开口,让他们有些忌惮。
种种,相隔不过几年,却仿佛隔了长江大河一般,漫长得,让裴景瑞觉得,仿佛过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