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里长持杖之手一顿,眼中划过了一抹愁绪,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唐家娘子,不是老朽不愿拿出此赠予契子……唉,此契子早早便给了苏恩棣了!”
这契子原本就为苏父给苏恩棣的赠予,陈老里长只为中人。苏恩棣恐是怕夜长梦多,便在与恩棠发生争执之后,问陈老里长索取了回来。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皱起了眉,他们今日可是特地来此地寻这物证的,谁想,一出师便要铩羽而归了?!
“诸位,不知是想要此契子,还是想知晓此契子上所言?”突然,一道熟悉的嗓音从堂外爽朗的传来。
只见端着几盏茶盏的陈叔,沏好茶又回来了。
一旁的明启早已按捺不住,“嚯”的起身,眸光晶亮,兴冲冲突的凑上前去,“陈叔,若是这契子所言,您可知?”
对这忽然出现在茶盏前热情的包子脸,完全未有预期的陈叔,手上惊得豁然一抖,盘中才煎煮好,泛着袅袅雾气的茶水,转瞬间——便要泼洒到白包子脸上了!
陈叔本能一撤手,在一拉一扯间,那滚烫的热水荡漾开来。
溅落在他的手上的几滴沸水,让他蜷缩的一松手,瞬时,布满茶盏的托盘直直的坠了洗去,眼瞧着是避免不了这砸碎溅落的命运了——
电光火石间,随着“唰”的一声响起,一道极速的残影闪过,预期中“稀里哗啦”瓷碗碰撞的清脆破碎声,愣是没机会爆发出来!
那摇摇欲坠的托盘,最后时刻,被吉安稳稳的端在了手上。
正堂一时静得出奇。
几人愕然的看向了托着一盏盏茶盏,却未见盏中有丝毫茶水溢出的吉安,他眼中的神情平静无波,似是像何事都未曾发生过般。
陈叔惊骇的双目圆瞪,一时不知是被自己将煮沸的茶水差点泼洒到人脸上的情形惊惧到了,还是被吉安迅如闪电的身手给骇然到了。
“唉呀,墨出,还傻愣的做甚?快快给这位公子致谢啊!”陈老里长也似被突来的变故吓得不轻,等他回过神来,立即冷汗直冒的起身,催促儿子快点施礼。
陈叔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着声,向吉安慌忙施礼道:“这位公子,在下冒失了,幸得您方才援手,在下不甚感激!”
吉安一手端着托盘,另一只手稳稳一托,歉意道:“陈叔,方才是我等唐突了,请您莫要介怀!”
说完,吉安冷冷给了怔愣中的明启一记眼刀,明启倏一回神,脸上大片的红晕染了上来,一下子让白包子变成了润得粉嫩嫩的寿桃了。
他哭丧着脸,赶紧抖了抖肥嘟嘟的身形,向陈叔、陈老里长作揖道:“是在下唐突了,还请陈叔、陈老里长莫要见怪!”
呆立在一旁,瞧完整件事的唐乐兮,终于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回了肚子里:这一个没看住,便差点闯祸啊!
一场虚惊,在几人一番相互致意和寒暄后,总算告一段落。
陈叔妥妥的将盘中的茶盏,从上首位依次一盏盏放在众人手旁的茶几上,当最后一盏茶放在唐乐兮手边时,他抬首一望,笑容和蔼道:“方才说到的苏父赠予的契子,我等无法,可若是契子中所言,我此处倒是誊抄了一份。”
此言一出,唐乐兮几人立时神情一振,眼露喜色,看来有点收获!
唐乐兮立马起身,施礼道:“在下瞧瞧这契子中所言即可,便有劳陈叔了。”
陈叔颔首示意,遂转身向正堂中的一角落的矮柜行去,不多时,就取出个四四方方的木匣,掀开翻找了稍许,便取出一张纸笺递给了唐乐兮。
唐乐兮一脸感激的接过,“多谢陈叔!”
“呵呵,犬子就是心细,方才那等冒失之状,也算难得一见啊!老朽这年岁见长,记性便不如往日。为了怕老朽遗忘,他每每便会将老朽经手过的契子、文书誊抄下来,以备往后查阅。今日诸位能瞧见此契子,可都要多亏了他。”
唐乐兮闻言,与几人默契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又齐齐起身,向陈叔再次施礼以示感激。
坐定后,唐乐兮便细细的翻看起来,突然,手上一顿,若有所思的瞧着一处许久后,又将契子递给了苏恩棠。
“恩棠嫂子,当时你有瞧过此契子,看看,是否为此赠予契子所言?”
苏恩棠接过,赶忙扫了几圈,不一会,便欣喜的点点头,“除了契子最后无家父、陈老里长和苏恩棣的落款、签章外,文中所言无误!”
陈老里长微微一笑,问道:“不知此契子中所言,对这讼案能派上何用?”
说来,此契子中所言,皆为当日苏父苏木黎手书,各项手续齐备,又有中人。即便是上了大堂,若无确凿缘由,亦无可能推翻。所以,陈老里长心中实在好奇,这唐家娘子大老远的从城中回村,查阅此契子的意义何在?
唐乐兮略微沉吟后,摇了摇头,“此契子所言详尽,并无对恩棠嫂子有利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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