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娜其实早就和马尔福家联系了。纳西莎一直没有停止给她写信,塞拉菲娜也都回了消息。从她四岁就开始了,唐克斯家不知道这事,塞拉菲娜也没觉得这事儿有什么特别的要说的,她只接受外界的信息存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往外发射电波。可是等塞拉菲娜长大了一些,知道了巫师界的局势,知道了第一次巫师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了自己的父母、当初的黑魔王大人、纳西莎姨妈那一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她慢慢就不想回信了。
通信停了一段时间后,纳西莎找过她一次,在只有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纳西莎给了她一些书和魔法道具,说这是当初他父母为她准备的,原本他们要给她找一个家庭教师。她郑重地重申了邀请,“只是来住几天,”她说,“我也很想你,我还记得你是个婴儿的时候的样子呢,转眼就这么大了。”她表示理解塞拉菲娜对自己的冷淡,有意无意地透露出战后马尔福家族立身的艰难,同时称赞了马尔福家族的底蕴,最后总结道,“有很多记录着高深魔法的典籍是纯血家族才会有的,唐克斯他们可能帮不了你,你可以给我们写信”。
塞拉菲娜没办法拒绝这些。她收起了那些魔法道具,如痴如醉地看起了讲解黑魔法的书籍。在唐克斯家的餐桌上,泰德和安多米达谈论着黑巫师的可怕和残忍,谈论着那些黑暗的日子,尼法朵拉兴冲冲地、骄傲地宣称自己将要成为一名傲罗,塞拉菲娜附和着点头,内心却在想着不可饶恕咒的原理,思考他们是否真的会损害施咒者的灵魂。她实验过那些威力较小的黑魔法,成功的感觉让她战栗,她知道那是兴奋;她意识到了这种隐瞒在唐克斯家是不太合适的,可是她不想放弃,瞒下了,心跳的加速让她不知道是担心暴露还是仅仅觉得刺激;她偶尔会担忧自己这样是不是真的向着安多米达口中的黑巫师发展了,可她对血统论的一切都不认同,她怀着自己应该不会成为黑巫师的侥幸继续看着那些书籍。
她不会说,在安多米达、泰德和尼法朵拉面前的那个塞拉菲娜是她装出来的,那仍是她,她只是有了一个自己的区域,黑魔法有关的一切都在那个区域里,她喜欢这种独有的感觉,喜欢这种隐秘的刺激,喜欢钻研获得成就的快乐,在她日渐感到无趣的生活中,这片属于她的领域给了她安慰。
1987年下半年,唐克斯回霍格沃茨后,纳西莎又一次来访,这次安多米达在家。来访自然不欢而散。但,塞拉菲娜有些蠢蠢欲动了。她试探性地提出了去马尔福庄园做客的想法,同时自己列出了很多理由,什么泰德和安多米达都没时间教她知识啊,什么她只是去住几天看看书啊,什么她反正不会认同马尔福家的政治立场啊……
然而,安多米达十分尖利地反对,“你不需要学那么深!多出去玩玩,怎么玩都可以,干什么天天看书呢!”、“他们家的书库堆满了纯血统目录和臆测麻瓜生活然后加以嘲笑的所谓专业书籍——!”、“你知不知道你和马尔福扯上关系会有多难办?”凡此种种。
塞拉菲娜受不了,她清楚地看到了安多米达和自己妈妈贝拉特里克斯之间某些相似的特征,她突然迅速陷入了小时候所熟悉的“没有感情”的那种状态,她说,“好吧,对不起,安多米达姨妈”,然后上楼去自己的房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仿佛变得和刚来唐克斯家一样沉默寡言,这是一种无声的对抗。然而,她和安多米达似乎都忘记了彼此可以上溯同一个叫做布莱克的姓氏,双双低估了对方的顽固程度。
泰德夹在其中苦不堪言。
直到圣诞节,尼法朵拉回来了,家中的气氛还是僵持的。不过,尼法朵拉很快就起了个润滑剂的作用,缓和了气氛。
尽管如此,塞拉菲娜还是觉得和安多米达的关系变得尴尬了一些,她有些心虚地承诺,只在春天的时候去马尔福家,并且主动地多去帮忙安多米达的魔药制作。安多米达脸色也缓和了,她想起连日来家中压抑的氛围,暗中也有自责,第二年春天塞拉菲娜再去马尔福府上时,她没多说什么。
二人默契地揭过了这事,也默契地不谈马尔福庄园有关的一切。
其实,塞拉菲娜一开始,没有想在马尔福庄园住很久。她喜欢那里的丰富藏书,但同时也发现了,安多米达说的不无道理,记载纯血家族历史、吹嘘血统论的书籍很多,她只能挑拣着看。卢修斯姨夫也没那么好相处,他总是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她,塞拉菲娜不喜欢这种被凝视的感觉,总是试图避开他,幸好对方也这么想。她还有一个表弟德拉科·马尔福,比她小,也更顽劣,塞拉菲娜觉得他简直是他自己父亲的发声体,如果说卢修斯的眼神是暗着冒犯的话,德拉科就是从行动和言语上明着冒犯了。但说真的,塞拉菲娜与其说是被冒犯而感到愤怒,不如说是觉得可笑,当她用在唐克斯家和尼法朵拉打闹时使用的小恶咒小小教训一下这个表弟时,他立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去找妈妈了。梅林啊,这只是一个结舌咒。塞拉菲娜想道。
纳西莎没有和她说起自己儿子与她的矛盾,应该是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