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听过了。”盛茴摊开一张地图,灰扑扑的纸上圈了两个红点,“东面林昨夜惨死了一对寻欢的小夫妻,据说是被吊死的,张家村前日失踪了一个幼婴,眼下还未找到尸首,有人猜测是婴儿自己爬出去玩了,可他才只有几个月,我觉得有些蹊跷。所以先去东面林还是张家村,你们说呢?”
“赌一把?”贺珠玑说,“我认为去东面林碰到妖物的概率大些,先去东面林吧。”
“不行。”崔鹤说,“咱们能打听到的事,难道旁人打听不到么?倘若我们只选择一处,想再去另一处的时候旁人定已经截胡了。团队不止有合作,还要有分工,咱们兵分两路,两边同时去吧。小师妹,你我修为略高些,你带殷师弟先去张家村探探,盛师妹既是木灵根,便同我一道去东面林走一遭。如何?”
贺珠玑点头,“有事传音联系。”
殷谓与贺珠玑的剑头于是转了个向。
张家村人口稀疏,前些年恰逢镇子修葺整顿,村中大多数人家早两年便搬去镇子上了,村中剩下的多是空屋。
因此贺珠玑两人进村绕了有大半圈,竟没有捕捉到一丝人声,周围安静地像片坟地。
“贺师姐,”殷谓是个话少的,此刻戳了戳贺珠玑,示意她看向不远处的树荫底下。
贺珠玑扭头望去,只见树下坐了位乘凉的老婆婆。
两人朝她走去,靠近了才看清老婆婆双眼浑浊,眼珠上仿佛蒙了一层白蒙蒙的灰,一动不动地瞪着某处,手里攥了把破破烂烂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
“婆婆?”殷谓走上前,伸手在她眼前招了招。招了半晌也不见老婆婆搭理,于是回过头朝贺珠玑说,“好像瞎了。”
老婆婆迟钝地扬起蒲扇在他背上打了一下,“小兔崽子,你才瞎了。”
贺珠玑:...
殷谓:...
贺珠玑拉开殷谓,弯腰问道:“婆婆,请问你知道前日丢了小孩的那户人家住哪么?”
老婆婆又盯回原先瞪着的地方发了会愣,随后摆摆手,用嘶哑的嗓音说:“他们搬走了,不在张家村了。”
“搬去哪了?”贺珠玑有些诧异,“他们找到孩子了?”
老婆婆仍旧是等了一会,才说:“找不到了。他们连水井也捞过了,粪池也找了,找不到了。几个人嚷嚷着村里有吃人的东西,连夜搬镇上去了,全跑光了,眼下村子里只剩下我和老张汉两个跑不动的在等死。你们来做什么的?”
“老张汉?他在哪里?”贺珠玑没有回答老婆婆的问题。
老婆婆也没了闲聊的兴致,“不晓得。”
“村子就这么大,找找也无妨,横竖得绕两圈看看是否有异样。”殷谓说。
贺珠玑点点头,“找老张汉再问问,听他怎么讲吧。”
两人先是囫囵沿着村道粗粗看了一圈,旋即挨家挨户推开门查探,好在村中多是空屋,无须户户敲门解释,查探起来就方便许多。
贺珠玑偶然间推到一间落锁的屋门,心道这八成就是老张汉的家,喊来在隔壁查看的殷谓,两人透过窗隙朝屋内张望。
老张汉家中简陋,泥地上架着一小座临时搭建的灶台,火已熄了,只剩下口冷锅横在灶上,盖着锅盖,此外就只有一张红砖榻和一堆破旧的布料棉絮堆在榻上。
贺珠玑说:“老张汉怕是出门去了。”
“屋门锁着,应该是去镇上赶集了。想必傍晚时分也该回来了。”殷谓回头扫了一圈,“我看这村子咱们也看得差不多了,把剩下的地方仔细查探完,早些找个遮荫的地方等老张汉回来吧。”
贺珠玑点头同意。两人只当等到个傍晚黄昏老张汉也该回家了,不料直直等到月上三竿,贺珠玑已一觉睡醒时,才迷迷糊糊听到生人靠近的动静。
两人原本在老张汉家屋檐下坐着等,等得久了,贺珠玑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在人家家门口杵着,于是默默地钻进对面的空屋里。
殷谓也默不作声跟在她身后,在贺珠玑黑脸前理出了一处干净地两人挨着坐下。
贺珠玑原先是个热闹的性子,经历得太多回来以后就闷了许多,殷谓本就是个孤僻的人,素日不大喜欢与人搭话,见贺珠玑这样喜欢叽叽喳喳的人到自己身旁都安静至此,话就更少了。
两个闷葫芦一声不吭坐了一个下午,贺珠玑闷得困了,这才囫囵睡了过去。
好在殷谓清醒着,在看到披月而归的老张汉时,及时摇醒了贺珠玑。
两个闷葫芦闷闷地起身,闷闷地走到老张汉家门口。
老张汉敞着门,背对着二人蹲在地上,并没有察觉到身后,只见他掀开了锅盖,显然是饿极了,抓起锅里的东西就开始撕咬。
贺珠玑揉着眼睛,闷闷地打算敲门,却被殷谓迅速伸手拦住,他指了指老张汉捧在手里的东西,示意珠玑看清楚。
月色晦暗,贺珠玑借着微弱的光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