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光当场愣住,脑子里不停回荡“祸害天下苍生”几个字,费了好大劲儿,他才从中缓过神来。 尽管知道了肚子里的孩子将来是个大魔头,他仍是舍不下,极力为孩子争取活命的机会:“不会的父神!只要临光好好教导,这孩子绝不会祸害苍生的!” “沈临光!”沈潇恨铁不成钢地怒视他:“好好教导?你说得轻巧!日后的事谁又料得到会如何? 反正这孩子,绝不能留!” 这话已说绝,沈潇是铁了心要沈临光拿掉肚子里的孩子。 沈临光红了眼眶,屈膝跪倒在沈潇面前,抬头仰望着他掌管神族的父神大人:“父神!您也是做父亲的!亲眼看着临光与兄长长大,理应明白临光的心情。 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请恕临光真的做不到!若父神再逼迫临光,那么临光只好自行削去神籍,离开神族了!” 他在赌,用他们父子间上千年的亲情羁绊在赌。 被自幼疼宠到大的小儿子威胁,还是因为一个孽种威胁他,沈潇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眼中酝酿写一场令人心惊肉跳的风暴。 他静默地遥望远方星河,跪在地上的沈临光没看见。 过了一会儿,沈潇轻声开口,语气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沈临光,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都学会威胁老子了。” “不是,父神,临光……”沈临光也慌了,下意识想要低头认错,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如果认了错的话,孩子就一定会保不住。 为了孩子,威胁父神就威胁父神吧。 一次,他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 于是沈临光嘴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愧疚地低下了头。 然而沈临光这一动作无疑将沈潇的怒气推向了另一个高点,怒极反笑:“呵,沈临光,如果你觉得你这样就能威胁我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我告诉你!我首先是神族的族长,其次才是你的老子!神族的安危重于一切,你削去神籍离开神族算什么?今天你必须打掉你肚子里的那个孽种! 打掉那个孽障后,随你削去神籍去哪儿。” 身为神族的族长,沈潇肩上挑的是整个神族的安危,神族上上下下数万条性命,拿去赌一个孩子的将来,他实在冒不起这个险。 还有一点,沈临光教他太失望了! 沈临光蓦地抬起头,双目瞪大地望着沈潇,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见的话。 “不……不……”沈临光双眼含着泪水拼命摇头:“父神,求您放过孩子吧!临光求您了!” 沈潇丝毫不为所动,懒得多跟沈临光废话,绑了他去藏药阁,取了一枚落子丹给他硬塞进嘴咽下肚,不多时,沈临光捂着肚子倒在地上,面色苍白而又痛苦,下体流出的血飞快浸红了衣衫。 亲眼看着沈临光落了胎,沈潇狠狠地松了口气,倒不会沈临光打掉孩子后真丢下他不管,不仅没有不管,还亲自给他清理干净血迹,输导真气助他尽快恢复。 沈临光未婚先孕是丑事,孽种的父亲还是魔族君主,打掉孽种,为了沈临光的声誉,沈潇有心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 一个地坤的声誉如何,直接关系到他的伴侣是个什么样的人。 原本以沈临光神族二少主的身份,将来挑选伴侣也能挑个各方面都优秀拔尖的,现在出了这种事,倘若传出去,别说挑选一个各方面都优秀拔尖的伴侣,有天乾要他就不错了。 一千多岁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想法天真幼稚,让人不省心。 沈潇叹了一声气,手上加大了真气输送量。 — 那边寄愿河宴结束,沈孽跟荼莲同来时一样携手离开百花坊。 百花坊离寄愿河不远,出了百花坊,四周被茫茫夜色笼罩,唯有东边的那一道白墙外光辉灿烂一片。 荼莲随口问道:“那儿是何处?” 沈孽看了一眼,回答他:“寄愿河。” “带本座去看看。”荼莲不是在征求沈孽的意见,是命令。 沈孽不语,直接拉着荼莲往寄愿河去。 两人穿过白墙,一幅万灯漂流的美景呈现在他们的面前,千万盏河灯的灯光汇集在一起,照亮了寄愿河四周。 荼莲抽出沈孽拉着的手,缓步走近河岸,伸出一只手,一盏河灯从河里飞了起来,落到他的手上。 河灯做工精美,荼莲觉得好看,细看之下,这灯上还提了字。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荼莲低声念出灯上提的字,然后侧眼看向走到他身边的沈孽:“这是为何意?” 荼莲乃天地间生出的第一株灵物,得苍生厚爱,天授了不少东西。 比如生来口吐人言、比如识字……可轮到这人族的诗词,却是不懂了。 “就是……”沈孽的话语微顿,他看着荼莲,灯光映亮了他常年森冷幽暗的眸子,眼底最深处遍是隐忍的灼热:“左一肋间隙往里深一寸。” 荼莲一挑眉梢:“心脏?” “嗯。” 左一肋间隙往里深一寸,那里面,是你。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是心脏的意思?荼莲持怀疑态度。 他一边随手将河灯抛回寄愿河,一边说:“明日,本座就离开了。” 抛了河灯,荼莲的目光重新看向了沈孽,就见沈孽眉头微皱,唇缝抿成了一条线,那双刚才被灯光映亮的眸子不知什么时候又暗了下去,眼神不带一丝温度。 荼莲打了个哈欠:“回吧,本座困了。” 说完,他转身往回走,脚移出半步,就被沈孽拽住了手。他下意识回头,一个吻就覆上了他的薄唇。 对方吻地又狠又急,在荼莲的回应之下,仿佛什么得到了抚慰,力道也不由跟着放轻了,但吻得更深了,舌尖几乎顶到了荼莲的舌根。 两人的唇舌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