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大臣们就要进来,纪玄祉忽然跪地向前扑奔。
“父皇!我一时糊涂!被人撺掇……你饶恕我!你饶恕我!”
他终究是皇子,严帝的护卫阻拦,但见他是求饶,跟随他的反贼也已都被拿住,倒有些不知如何对纪玄祉,便有些疏忽。
程昱面上,暗暗浮过一丝笑。
严帝亦冷笑,今日的怒气集聚,他沿着九曲桥走过去,在侍卫们的前后护卫下,走向纪玄祉,伸脚把他踢翻在地,又拎着袖口将他弄起,扬掌左右抽他,直至气力用尽。
纪玄祉任他宣泄过,脸已肿了,鼻血也冒了出来,原本一张俊白的脸,变得极为可怖。
程昱反手,轻轻抓住海榴的手,“你想为他求情吗?”
海榴把视线从纪玄祉挪开,心思有些复杂。
她并不在意纪玄祉谋夺皇位之事。
因而恨意,自然不如严帝那么多。
不过,她对纪玄祉,也不能说没有怨恨。
他骗了她。企图利用她。甚至,所有梦境都做过之后,海榴知道,纪玄祉才是想法设法谋害父亲的人。
一是因为,父亲对严帝忠诚不一,他不想要这样的臣。
二是因为,他屡次想求娶海榴,都被海将军严词拒绝。
“石榴儿?”
程昱又唤了声,抓着海榴手腕的手指亦握紧。
海榴轻声道:“相处过那么多时日,他待我是假的,我却曾经是真的,将他视如兄长。”
程昱轻声叹口气,松开手,却将胳膊顺着反手的位置,握住了背后的铁弓。
之前海榴用来射火箭的那个,下来时放在一旁,不知何时被他拿在身上。
“父皇!”
严帝又踢了纪玄祉一脚,才住了手,纪玄祉恸哭大喊,听起来很是凄厉,吓了海榴一跳。
“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你却为何永远不肯给我一个好脸?”
“我是大葪储君,在你面前却还不如一条狗!”
“我做错了什么!”
严帝厌恶地转头,几乎不肯看纪玄祉一眼。
“生我的人做错了事,难道就是我的错吗?”
严帝从身边以为侍卫手里夺过长剑,向着纪玄祉走过去。
“你不过是不敢承认你自己做错了事罢了!哈哈哈哈哈!”
严帝执剑戳向纪玄祉心口,却被纪玄祉反手抓住。
这时候,两个人离了侍卫一点距离,且纠缠在一起,两双手皆抓着,尚带有血光的利剑,身边侍卫来不及反应,剑刃已到了严帝颈上。
“啊”一声惨叫,很多人的心都是一沉。
原本尚在侍卫后面的几位重臣,这下什么也顾不上,直接冲了上去。
“圣上!”
“太子?”
海榴低了下头,问程昱:“你不怕射中圣上吗?”
他可是你刚认的生父。
程昱没有回答。
海榴就又问,“你本是可以射中他心口的吧?”
程昱这才转头,道,“你若想留他一命,我便留他一命。”
海榴又问,你射箭前,说的是什么。
海榴就在身边,听的分明。
程昱拉开弓,手放开前,念叨的是:为了我娘!为了我义父!为了你如何对阿榴!
程昱轻笑,声音里却是恨。
“他罪该万死。”
两人在大殿前说话,远远看着严帝那边乱成一团,渐渐恢复了君臣秩序,白总管和人被严帝遣来,毕恭毕敬道:“圣上请……您一起回宫。”
程昱并未拒绝,却让严帝先行,说要送海榴归府。
白总管回去禀报了,又派了几个人,跟着程昱而行,倒像是怕程昱跑了一般。
海榴跟着程昱往外走,才发觉今日程昱带来这里的兵将,数量惊人,心想若是他要谋杀严帝,倒是应当能成功。
但想到他忽而成了严帝和先皇后的皇子,忍不住就偷偷端详程昱。
以前没想过,如今知道了再看,程昱的眼睛,确实和纪玄祉、圣上一般,都是凤眼,只是程昱生得凶相些,即便寻常看着人,也有被他瞪视的感觉。
“你,真的……要去宫里吗?”
海榴有些犹豫地问。
她也不知道要一个什么答案,只是这变化太快了些,仍有些恍惚觉得不真实。
“是。”
程昱答,“若是进宫,能护住你不受委屈,那我便进宫。”
海榴听得奇怪。
想起纪玄祉想法设法想让自己做太子妃,就猜难道程昱是为了这个?
可是,两人以前分明是冤家对头,和好也没多久。
而且,和好也是因为,海榴把他当了亲生兄长。这还没习惯,怎生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