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柒睁开眼,那尊古老的高大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少年只是望着门外很久。
最后回到里屋,俯下身子,从床下暗格中拿出一个长条状的盒子。
抱着盒子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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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
兵河林柯,龙虎山黄粱,拜月山甲子中兴之主白月,温润如玉的读书人李扶荷,贵气逼人的华衣公子,还有永远落后那位贵公子半步的老者。
“我们被骗了。”
在座无不是天之骄子,于天下人间不说,一洲之地,小国之主,尚奉他们为宾,自然不可能被骗,可那日一袭白衣儒士,立足光阴长河,言出法随,一方洞天震颤,三教祖师,百家诸子不说,也只有一方圣人可以做到。
壶中洞天实则为天下人间十天,缺了三天,如今只剩七天,哪家圣人都不愿意前来坐镇,否则时间一长,真灵矇昧,被迫合道其中,受辖其道,从此不得出,如若出来,还会被天下人间大道针对,可如今太白卿出手,动静之间,仿佛有合道此间天地的意味,那位天机阁的白胡老人说一旬壶在坟冢,他们理解错了,也很可能他们是被骗了,不过当下一切都不重要了,如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此间意象,三教百家已经察觉,七天内,我们必须保持真灵不昧,否则万事休矣。”
黄粱绕弄鬓间长发。
“该如何做?”
太白卿即将合道壶中洞天,想逃出去谈何容易。
“去找太白卿。”
“哦,找某何事。”
不等李扶荷制止林柯诵念剑仙真名,心头间,仿佛有风起,念动回首,有一袭白衣聚形,雪白大袖垂落,仿佛春风萦绕其中,好不风流。
众人起身,规规矩矩行礼,不说太白卿是北域剑仙,如今更将合道天下人间七天,可担负儒家圣人之位格,便能受得起众人大礼。
太白卿负手来至林柯身前,左手翻转,对着林柯额头轻轻一拂,灵台一点灰尘被拂去。
林柯再次施礼,太白卿坦然受之。
“恳请太白先生于合道前放我等出壶中洞天。”
太白卿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位读书人“我何时说,要合道?”
不等众人惊疑,太白卿坐在一块凸起的青石上,悠然开口“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卿本无意合道,奈何众人迫之。这座洞天里,不只有我一个太白卿。”
天下人间之七天,天时地利人和尽在其中,一旦合道,受限虽多,可一证永证,仿佛鱼饵,尽作一钓。
“我不会留下你们,但有些事情,你们该忘上一忘。当然,如若你们中,有人不愿意忘却,卿不会强求。”
李扶荷看着眼前这个号称天下人间最得意,最有仙气的读书人,眼中震惊已不加掩饰,其余众人也各有猜测,最终化为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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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众小镇人眼里的山上神仙给摄去刚来的地方。
太白卿遥遥看着远处,他没有回忆起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先生,也没想多作下一些诗篇,为天下人间增添些得意和仙气,只是想起在那个住在青砖巷的孩子,童年时,一个人在月色下蹦蹦跳跳,自说自话,陪着他的,是那古旧青墙上的影子。
“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想了想,发现也并无可想,索性摘下腰间青皮葫芦,想要饮酒时却无酒,无奈苦笑,望着天穹,读书人起身,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要吐尽这一甲子的积郁之气。
容我先不管天下人间如何,少去七天又怎样,且不管天上天下算计多少,布局何多,且不管甲子道理之争,且不管百家诸子,所谓圣人,对我太白卿之恶,且不管北域妖族之虎视眈眈,容我太白卿,只做一回谪仙人。
太白卿朗声笑道:
“不急,容我先饮酒,再破境。”
昔年谪仙人,人间最得意,诗剑怎说绝,有酒才太白,甲子之争后销声匿迹,与甲子后再现。
酒从天上来,一时间天地云气仿佛倒灌。
读书人周身三尺有青莲开,莲中一仙字,本命字象形为剑气,一生万千,剑气如潮,一朝登天。
“太白卿,你好大的胆子。”天外有恢弘声音响起。
“你这般行径,置天下人间于何地?停下。”
“太白卿,快停下,不要胡来。”
壶中洞天,阴云密布,凡修道有成者,能看见阴云后随行紫气,浩浩荡荡三万里,太白卿大袖白衣,于天地仿佛一粒尘埃,看着那浩荡紫气,抬手一按,天地仿佛随之一沉。
“且去。”
读书人轻声,言出法随,阴云后紫气重新消散。
天外那些人见太白卿并未合道天下人间之七天,终于看清他的意图。他想要让整座壶中洞天中的凡人,重有今生来世,壶中洞天装着天下人间之残缺七天,想要打破其中无尽轮回,等同